放點野比大家睇睇-轉載嘎,小孩子學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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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2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
    
    今天老黄单位大概也没有什么事,他早早就到了棋社。
    我见状卷起袖子,摇起他送给我的纸扇,和他撕杀了起来。
    但今天我明显不在状态,连输了两盘,当第三盘结束,我们正准备算双方目数的时候,老黄扶了扶眼镜,摇着那写有“叩桥不渡”的纸扇,慢悠悠地地说:“小梁,今天有心事吧,棋行得乱,心乱棋必乱。”
    我抬头看着老黄那细小的,睁大眼睛人们还以为他闭眼的小眼睛,这小眼睛里平日充满着智慧,现在则充满了疑问。
    我摇摇头说:“工作上的一些小事。”我本想就着他的话头把话引到项目上,但又觉得太唐突,所以又把话活生生地吞了回去。
    老黄在点目,抬眼看了看我,什么话都没说又低头在点目。
    “黑胜半目。”老黄点完后说,我又输了。
    “白棋在布局的时候是以大优势领先的,但你处处都想要占先机,每个局部的战争,你都想要打得对手落花流水,如果对手实力差距比较大,是可以实现的,但如果对手实力相当或更高,这是很不理智的下法。孙子兵法里说过,‘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老黄摇摇扇,指着我右下角的棋继续说:“这里在布局的时候,是你实地最多,势能最大的区域,如果你立足于这个区域的根基,慢慢地扩大优势,优势最终将成为胜势!”
    老黄喝了口铁观音,继续说:“但是在你的策略却是全面进攻,四处进攻别的地方的棋,不知不觉却把自己的根基给消弱了,最后因为水平相当,你的进攻没有特别成效,老巢却被我乘势打压得不成样子。小兄弟,要记住过犹不及,有些时候需要有‘能而不为’的清醒头脑。”
    我点了点头,有所感悟,联想到会展中心的项目,我突然觉得老黄话里有话。
    “老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既然大家实力都差不多,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做最明智?”既然老黄话里有话,我也以话入话地问。
    老黄眼里闪出狡黥的光芒,他知道我听懂了他的话,也知道我在问什么。
    “你觉得你的优势是什么?”他问。这个问题问得很狡猾,可以问我的棋力也可以问别的,但我知道我们一起下棋的时间有日子了,他很清楚我下棋的优劣势。
    “和其他几家比,我们在安全方面的技术有优势,交换和路由没有特别的优势。”我看着老黄的眼睛,单刀直入的回答,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崇尚“叩桥不渡”、小心谨慎的老黄给我唯一的机会,虽然问得是这么晦涩,比起古代小娘子答情郎还含蓄,但我知道这机会稍纵即逝。
    老黄打开扇子,笑了笑,我在他眼里看到了赞许。
    “这次项目的重点就是安全,我详细研究过你们的产品和方案,应该说是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的,你们上次给的资料里的‘入侵检测’的方面不够详细,什么时候给我一份更详细的。”老黄说。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他第一口主动开口谈项目的事,搞得我心里不由得一阵狂跳,但我脸上还是保持不动声色,回答说:“没问题,明天送到您办公室。”
    老黄起身捶了捶腰,站直了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有前途,这么沉得住气,一个月前我就在等你问我项目的事情。”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心里在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
    老黄说:“我先走了,小梁,明天记得把资料补给我。”
    说完又用扇子指着右下角的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回家去了。
    当老黄的背景消失在棋室后,我立即跳了起来,给工程师大张和小吴分别打了个电话,迅速确认我们立即重写方案,把重点集中在安全方面,突出我们的优势。
    大张说这两天通宵加班也会把全新的方案做出来,小吴则说晚上加班加点把“入侵检测”方面的资料重新整理出来。
    我感激地挂上了电话,平时光芒都在销售身上,军功章真是有我们的一半,也有这些幕后英雄的一半。
    我一边激动,一边盘算后面的步骤怎么走。今天的收获太大,这个项目总算找到突破口了。
    我忍不住跳了起来,朝天空重重地一挥拳。
(四十七)
  
   我给月儿打了个电话,和她分享我的开心,电话那头月儿比我还兴奋。
   和月儿约好等会接她出来一起吃烧烤,以庆祝项目有了进展。
  小毕因为要赶一个方案,回家加班去了,我送他回家后,已经快12点钟了,正是烧烤欲上时。
   在棠下小区月儿她们住的地方楼下,我接上了月儿,本来我想让月儿叫上云水,后来想想,还是把话吞回到肚子里了。
   月儿穿了件紧身运动套衫,下身穿了条宽松的牛仔裤,额前云鬓有几丝不经意散落在脸上,有点懒散,却别有风味。
   月儿上车后,我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她嫣然一笑,说:“云水已经睡下了,我拉她来,她死活不起来。”
   我转头欣赏地看着这个如精灵般的女孩,月儿回眸笑着说:“看什么呢?”
   我笑着说:“越看你越像烧烤鲫鱼,看得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月儿笑着用抱枕打我,说:“能不能像别的啊,鲫鱼这么肥!”
   我一边加油门一边说:“那羊肉串吧!”
   “不要!羊肉串这么黑!”月儿大声抗议。
   “鸡屁股吧,这多好啊,白白嫩嫩的!”我叫道。
   “你想死啊,老拆!”月儿气鼓鼓地看着我。
   “鸡翅膀吧!我喜欢,身材又好,又好吃!”月儿转睛一想。
   “好吧,就鸡翅膀吧,鸡翅膀,我最钟意吃,可惜你老母不钟意吃……”我们俩一起大声地唱起周星驰在《大话西游》里的鸡翅膀之歌,飞奔天河东路。
   广州的有很多“走鬼”(广州话,意思无证的小摊)的烧烤,天河北基本上集中在黄埔大道的冼村路口,员村,燕岭路。这些“走鬼”烧烤虽然不是非常卫生,但味道实在是正点。
  我们经常去的是天河东路黄埔华苑旁的烧烤摊,那边一般有两、三伙,味道最好的是一个胖子烧的,我们习惯称之为“胖子烧烤”。他做的最好的烧烤鲫鱼、韭菜和茄子,最正点的是他自制的蒜茸酱,据他说,这个酱是经过几年的研制和改良,味香而滋味足,淋在鲫鱼上,真是百步飘香。
   因为经常吃,胖子和我已经很熟悉了,一见到我,就乐呵呵地大声和我打招呼:“来啦,鱼几条,茄子几个,韭菜几串?”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悄悄说:“小兄弟,又换马子啦,这个比上次那个正点哦。”
   我们点了一些东西,坐在旁边的用纸箱之搭起来的桌子旁边,这时候夜总会上班的小姐还没有下班,所以还没有多少风景可看,我和月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
   月儿和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烧烤缭绕的青烟飘向旁边小区,好奇地问:“平时会不会有城管来呢?”
   语音刚落,就见一辆白色的城管的车驰而来,车伊停稳,就见两个城管跳下车,我知道有事要发生了,立即站起来搂住月儿,走在一边,背对着外面,把月儿紧紧搂在怀里。
   就在这里,我见到一团白影“刷”地从身边掠过,定睛一看,原来是胖子端着他的烧烤箱从身边跑过,可能是经常应付这类事情,他跑得又快又稳,箱上烤的东西竟一点都没有掉下来,他速度奇快地一路小跑着转个弯就不见。
   城管过来踢掉几个桌子,吼了两吼,就上车去踢下一个场子了。
   当城管去远了,胖子又不知道从哪端着他的烤箱冒了出来,居然箱上的烧烤一样都没有掉下来。他老婆把踢翻在地下的桌子重新地扶起,来吃烧烤的客人大都都见惯不怪了,又重新入座喝酒吃烧烤。
  我和月儿也重新坐下,这时候胖子已把我们要的东西送到我们桌上了,我一尝味道果然比以前还好,我们以前来吃,每逢这种情况,味道都会特别好,我们都和胖子开玩笑以后只点他跑着烤的。但我们知道,他们这些从外地来广州讨生活的最底层的人生活有多不容易,我们通常会多点一些打包回去,也算帮衬他。
   月儿惊魂扑定,也小口小口地尝起烧鲫鱼来,吃着吃着就赞口不绝地夸好味道了。
   而我大口大口地一串又一串地吃着烤肥羊串,月儿看我吃得这么香,笑着边用纸巾给我抹嘴,边说:“我特喜欢看你吃东西,让人觉得东西特好吃!不过这羊肉串挺肥的,我也想吃又怕长肥。”
   我把最后一块羊肉串送入嘴,一边伸过嘴就着月儿手上的纸上抹了两下,一边满足地说:“吃肥肉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
(四十八)
  
   月儿嗔笑着打了我一下,重新拿过一张纸巾,帮我抹着嘴,说:“有时候男人很专一,比如喜欢车,喜欢吃肥肉,喜欢足球,可以一辈子不变。”
   “可是感情却这么善变是吧。”我大口地喝了一口冰啤酒,舒服地摸摸肚子,接上月儿的话头说:“善变是因为现在人都太善于遗忘了,很多我们以为一辈子不会忘记的事,在念念不忘中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你们的善忘让世上多了很多容易受伤的女人。”月儿笑着和我碰了碰杯说。
   “感情有时候像两个拉着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一个。不过现在流行阴盛阳衰,女人绝情起来下手比男人还狠啰。”我害怕地双手贴胸,做色狼偷窥,浴女护胸状,回答道。
  月儿做凶狠状,左手紧握拳盯着我说:“尤其是我这种天蝎座的女孩,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我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左手,哀求她:“在让我生不如死之前,能不能先让我欲仙欲死一下。”
   月儿呵呵地直乐,用筷子在我手上轻轻地打一下,说:“你想得倒美!我会灌你辣椒水,让你这张油嘴骗不了人,再锁上你的琵琶骨,让你武功尽废,这样天下的女人就都安全了。”
   我摇摇头说:“天下女人都安全?这个我保证不了,这么多人的安全期我哪算得过来。”
   月儿哈哈大笑,拉过我的手,做凶狠状轻轻地在上面咬了一下。
   她咬得很轻,根本不痛,但我很大声地叫了起来,惹得旁边的桌子纷纷朝我们行注目礼。月儿顿时一脸绯红,而我则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这时候,有两个打扮极为前卫的女孩,从一辆宝马上下来,也来吃烧烤,顿时一众的男人的眼光像铁钉被磁铁吸住一样齐齐聚她们身上。她们上身着的是一俯身便是一池春水的露胸装,下身穿的是短到腰上的超超短裙,这时候众般男人都直恨不得武大郎上身,可以态若自然走过去地大饱眼餐。
   我的眼光也很自然地被吸了过去,月儿也在欣赏她们的身材,看了一会,发现我正流着口水盯着她们看,嘟着嘴把我的脸扳了过来。
   我笑着转过脸故意死盯着她的胸看,看得她急得双手捂住胸,发现我还在看,又把两只小手来捂我的眼睛。
   我哈哈一笑把眼睛移开,放过月儿。月儿自己又看她们了几眼,感叹说她们真有勇气穿。
   我大口地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这年头身体不是隐私,理想才是。”
   月儿笑着转头,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说:“言之有理,难怪这年头,这么多人找不到理想,拆兄来,喝一杯,祝贺你的项目有了进展!”
   我笑道,谢谢,拿起酒杯和月儿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酒,聊了一会这个项目,我忽然想起月儿项目的那笔欠款,于是问月儿:“陈总那笔款回来了吗?”
   月儿紧锁秀眉,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之前他答应一周内打,现在都快三周了,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上去找他们,要不就是避而不见,要是碰到了,就是态度很好说马上付钱,但半分钱都没有见到。”
   我皱了皱眉,说:“上次打听过他们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还算好,只不过是这段时间接的项目太多资金转不过来,这种情况,一定要下狠手,以我的经验,他们肯定欠了上游的供应商不少钱,谁的压力大他就先给谁。”
   “那怎么给压力给他们呢?”月儿问。
   “如果他们有余货没有提,可以通过不供货来迫他们;如果都提完货了,正道只有通过法律手段来,但这个过程时间太长和耗的人力物力太大。”我回答道。
   “正道?难道还有偏方猛药?”月儿不解地问。
   我笑了笑回答道:“当然有,不过这些方法过于凶猛,弄不好也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月儿好奇地摇着我的手,让我告诉她。
   有听众,说书之人顿时有了精神,我正襟危坐,轻咳一声(那边月儿见状咯咯直笑),开始讲起那个故事。
   “话说那年,老拆我刚毕业到公司没多久,差不多和你一样,我是接一个刚离开公司的销售的位置的,接手碰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款,这个款虽然是离开的那个销售遗留下来的,但没办法,你接了这个位置,也得接下他所有擦屁股的事。
   一开始,我堆满了有生以来我觉得最甜的笑脸,上去找那家公司的姓蔡的老板,去协商还款的钱,但没想到刚说明来意,就被这个老板赶了出来,并扬言见一次我们公司的人用扫把赶一次。
  我很奇怪,这年头怎么欠钱的怎么这么大爷,后来多方面打听才知道,是我的前任销售有问题,他投标前承诺给那家公司的很多条件,但等到中标了后,他就绝口不提之前的承诺,因为很多条件根本是实现不了的,那个蔡总多番找他理论,他都以各种借口推脱掉了,由于合同已签,蔡总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但他提了货之后,也找各种理由不给我们公司钱。
   这时候,我完全可以提交法务,让律师去处理,但姓蔡赶我出来和说的那番狠话,激起了我的好强心,我发誓一定要把这笔款讨到手。
   话虽如此,但怎么让他就范,让我费尽脑筋。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报纸上介绍民间有些专业的讨债公司是怎么帮人要钱的,顿时灵光一闪,我有主意了!


(四十九)
  
   第二天一早,我带上了身份证、合同、公司的催款通知书、员工卡、一瓶水和金庸的《笑傲江湖》,直奔他们公司。
   我到了他们公司,那蔡总还没有到,我就安静地坐在他们的会议室,看着《笑傲江湖》。蔡到了后,我很有礼貌地敲他的办公室门进去,他一见到我,马上就认出了我,很不耐烦地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依然很恭敬地朝他鞠了一鞠躬,问他:“蔡总,我们很希望您能够按合同来办事,给我们付钱。”蔡很不耐烦地看着我,说:“我们现在账上没钱,过一段时间再来吧。”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在他办公室角落的橙子上坐了下来,翻开小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蔡一看这阵式,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就自做自事去了,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下属过来找他汇报事情,一看我在,就不方便谈了,一开始,蔡朝我嚷嚷说:“那个谁,你快出去,这是我们的公司,你要坐到大门口去坐。”
   我也不起身,也不抬头回过话去:“蔡总您还我们款,我就马上滚得远远的!”
   蔡是东北人,一立起身朝我吼道:“你丫的,信不信我报警拉你!”
   我从身上拿出合同,催款通知书,员工卡,镇定地看着他,说:“你可以报警,我只是来我的债务方公司催讨欠款,不吵不闹,不影响治安,正常的商务行为,警察又能把我怎么样?”
   蔡顿时语结,他冲我伸了伸大拇指,说:“姥姥的,你丫行!”然后带着他的下属想到会议室去谈。而我却像影子一样地跟着他,寸步不离。
   他去会议室,我也蹲在角落上饶有兴趣地听他们说话;他上厕所我跟在边上吹着口哨“泉水叮咚”。
   中间,有几个客户过来,我还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他又不方便动粗赶我走,又不能告诉客户为什么有我这么一个人会跟着,只好让公司副总经理和客户谈,搞得客户还有点不高兴。
   客户走了,蔡先是凶狠狠地看着我,大有要打人的样子,我不亢不卑直视着他,直到他自己软下来,其实这时候看着他那高大精壮的身材,我心里已经毛成一片,我已经在盘算如果他真打人,我要在他打几下的时候逃走,到底是边逃边报警还是安全后再报警。
   但万幸的是这位兄台,毕竟没敢真的打人。到后来,他也放弃了,就在办公室玩游戏,并告诉公司的人,任何公事今天蔡总都不管,有事找副总去。
   好容易到了中午,他约了几个人吃饭,他以为我不敢跟去,没想到我一路贴身跟着他下楼,他一开车锁,我就先稳稳地坐在后面的位置上,到了吃饭的地方,我一声不吭、老实不客气地占了个座位,而且吃起东西来,吃得比谁都香比谁都积极,但就是一句话不说。
   蔡这时候已经没有脾气了,一开始还朝我骂骂咧咧的,而我总是笑脸相迎,然后滋滋有味地看我的小说。
   下午下班,蔡想偷偷溜回家里,无奈我的贴身功夫太好,他怎么也摆脱不了我。一气之下,他把我带回了他家,他估计晚上我总会回家的,心想我总不会赖皮到睡他家。
   但这次他想错了,我还真是铁了心,要不到钱就不回家。
   到了他家,我很礼貌地和他的家人打了招呼,老实不客气地噌了顿饭吃,然后和他两岁的女儿玩得不亦乐乎,看着我乐不思蜀的样子,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把我拉到一边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家可没有客房!”
   我笑眯眯地说:“蔡总,不用太客气,我睡客厅地板就行!”
   蔡盯着我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说:“小兄弟,算你行,这次我认栽了。明天上午十点钟,辛苦你再来一趟公司,我开现金支票给你!”
   我不吭声看着他,心里在盘算这句话的真假。看着我不吭,他急得满脸通红,说:“我老蔡在圈子里是说话算数的人,不信你去问问,我老蔡答应的事,什么时候当过二皮脸!”
   我还是不吭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直发毛,连声问我倒底想怎么样。
   我看情形他是真急了,不像是骗我的样子,于是顺势给他带顶高帽,以防他反悔:“蔡总讲信用,在圈中是鼎鼎有名的,我怎么会不相信!我明天上午十点钟准时到你们公司取支票,先告辞了。”
  我停了下了,大口地喝了几口啤酒,月儿听得已入神,连连问第二天有没有收到钱。
   我接着往下说:
   第二天,我六点钟就睡不着了,早早起床,坐在床边直到8点钟,然后我早早带好那几样东西直奔他们公司,以防他变卦,我还如法炮制带上了之前的东西,以便随时备战。
   十点钟蔡总准时到了公司,并按承诺把现金支票给了我。在我走的时候,他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他的内力堪比健哥,差点一掌击断我的肩骨。他对我说:“小兄弟,你们公司给你多少的薪水,我出两倍,到我们公司来上班!”
   月儿哈哈直乐,问我为什么没有去。
  我告诉她,当时我确实有点动心,但是我还是想趁年青多在大公司学习点东西,所以就婉拒了他。
   “这个公司就是我们现在合作打会展中心项目的巨龙公司,蔡总就是他们的总经理,从那件事情后,我们成了好朋友,一起合作过很多的项目。”我告诉月儿。
   月儿听了后若有所思,我怕她也学这种方式去要款,因为这方法不适合女孩去用的,换了我,每天有个美女跟回家,我一定乐得不还钱。我告诉她,这是很非常的手段,弄不好人身安全都有问题,让她听听就好。
   月儿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我睡得比较迟去上班,到公司后,我在桌上看到了月儿每天早上帮我买的豆浆和肉包。我知道月儿已经来公司了,我随口问了问同事月儿去哪了,同事说月儿去收那笔款了。
   我点了点了头,我给采韵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事情进展,采韵也特别开心,说要请我吃饭庆祝一下。
   下午我拿了小吴连夜做出来的“入侵检测”的最新介绍,拿去给了黄主任。
   回到公司,我刚走回到我们部份的区域,就有同事很高兴地告诉我,月儿把那款收回来了!我一听也很高兴,问月儿在哪,同事说她在会议室。
   我走到会议室,一推开门,看到月儿正趴在桌上哭,我一惊,问:“月儿,你怎么啦?”

(五十)
  
   月儿抬起头,带着泪笑着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又跳又摇地说:“我把钱要回来了,我把钱要回来了!”
   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笑着拍拍她手说:“我知道了,恭喜我们的月儿啊,这次他们怎么这么爽快给钱了啊,难道是今天是观音姐姐的生日,他们吃斋发善心了?”
   月儿嘟嘟嘴,说:“当然不是!是我用了师傅教我的绝招。”
  我奇道:“哪个师傅这么强啊。”
   月儿手背在身后,歪着头说:“远在天边,近在桌前,老拆是也。”
   我看着月儿的眼睛,有点不相信地问:“你不会是用了我昨天告诉你的那招吧!”
   月儿用力点了点头说:“正是!”
  我坐了下来,急急问:“没跟他回家吧,没让他占什么便宜吧?”
   月儿笑着说:“大白天的回什么家,我昨天琢磨了一晚上,你用的是‘粘’字诀,但我是女孩子,好多地方是不能跟去的,所以在师傅的‘粘’字绝招上,我做了小小改变。”
   我笑着看着她,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用上了女人对男人必杀的武器,眼泪。”
   月儿嫣然一笑,点了点头说:“你怎么知道啊。”
   我说:“刚才我一进门看到你在哭,我的心都要碎成几万片,真恨不得好好地抱抱你,好好地摸摸你,抚平你心里的伤心。”
   月儿咯咯直笑说:“人家伤心,你却想着吃豆腐,真是个大坏蛋!不过你猜对了,我是用了‘哭’字诀。”
   我哈哈大笑说:“你是十三陵水库啊,怎么能说出水就出水的。”
   月儿说:“一开始,他拒绝我还不理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一个小女孩,这么不要皮不要脸地上来讨欠的钱,你不旦不给钱,连好脸色都不给,我长这么大,哪受过这种委屈,我容易吗,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
   我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外表软弱的女孩,如果不是在公司,我一定会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地疼她。
   “我一哭,他着急了,说哭也没有用,你这么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我说你还我钱,我就不哭了。说到钱,姓陈的又恢复原来的态度了,说那你自己慢慢哭吧。
   后来他走到哪,我就哭到哪。后来,把他哭怕了,他溜进厕所里,我就在外面等着他。等了大半个小时,他终于忍不住被薰了出来。再后来,他就是只待在办公室,而我就坐在他办公室,哭一会停一会。
   后来委屈哭完了,不怎么哭得出来了。我就开始想别的伤心事,我就在假想,有一天,我和你因为吵架分手了,这辈子成了陌路人,再也不能在一起,然后我越想越伤心,眼泪忍不住滚滚地流下来,而且这一哭,我就刹不住车了,在那个姓陈的办公室里,号啕大哭起来……”
  月儿吱咯咯笑着,接着往下说:“也活该他倒霉,他老婆这时候刚好到公司找他,看到有个年青的女孩在他办公室哭,又不是公司的员工,立即放下脸,把他叫到走廊上,问怎么回事,并且死都不相信我是来追欠款的,说别逗了,哪会有一个女孩为追公司的欠款哭得这么伤心欲绝的,这么肝肠寸断的,由此咬定我一定是他在外面的女人。”
   我哑然失笑,陈的老婆之强悍和陈的怕老婆在业界确实有所耳闻。
   “他老婆当场就发起雌威,要姓陈的说明白,他被他老婆逼急了,只好求我解释,但我还是哭,就是不说话,不过这时候,我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在小声干抽泣,心里却在暗暗发笑。
  姓陈的没招了,只好冲到财务室,让财务马上开一张现金支票给我。他老婆根本不信,说他还在演戏。我拿到支票后,拿出我的名片和合同及催款通知书,给他老婆看,说我真的是来催款的,然后朝他们鞠了一鞠躬,走了。走的时候,还听见他老婆不是相信地问他,真的是来要钱的啊,那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公司是她自己开的吗?”
   我看着月儿,心里在想着陈总老婆形容月儿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样子。我忽然想,如果我们分开,我会不会也这么伤心,但我给不了自己答案,至少现在好像给不了。
   月儿看我愣愣地看着她出神,问我:“怎么啦,老拆?”
   我回过神,笑着说:“没事,我在想老陈回家会不会跪搓衣板。”
   月儿笑着说:“看那架势,真有可能。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收回这个坏帐,有你理论指导,更是让我这么伤心让我有这么多眼泪做道具。”
   我笑道说:“好!晚上,我请黎大小姐在本市最高档的沙县小吃(这是一种价廉物美的小吃,源自福建沙县,遍布广州,在全国很多地方也有),好好地吃一碗馄饨!”
   月儿嫣然一笑:“好,说定了,在哪吃无所谓,关键是和谁吃。”
   回到位置上,我才猛然想起,晚上我之前约好了和采韵一起吃饭,这下我为难了,我没有分身术,要推掉谁的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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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29:4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一)
  
   最后我约了采韵吃晚饭,约了月儿晚上一起去兜风,我对自己游刃有余地解决矛盾,很是满意。
   采韵邀请我去她家吃饭,尝她做的法国菜。
   我一边在广州大道看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车辆长龙,一边在YY,女人请男人到家吃饭,是不是代表着某种暗示,我曾在上海吃过法国菜,菜很不错,但我的智慧还是欣赏不来这些世界名菜,所以我对法国菜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在我心里,真正的法国大餐是采韵。
   采韵住珠江南岸的金海湾,与广州传统的富人区二沙岛遥相对望,与中信君庭、中海锦苑、珠江广场一起是全新的富人区,2004年的广州平均房价为6千左右的时候,那边的房贵的已经卖到了二、三万。
   我满以为我会看一个一望无际的大豪宅,但我错了。采韵的家不大,顶多也就是八九十平方,采用的是黑白的色调,显得很有品味。
  采韵从我眼里读出了疑问,笑着说:“房子很小吧,太大的空间会让我感到害怕。”
   我笑着点了点头,采韵给我倒了杯矿泉水,示意我随便坐,她到厨房去做菜。
   我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了茶桌上,采韵的手机也刚好放在桌上,我把手机和她的手机并排放在一起,再一次替我的手机叹气,同机不同命啊,差距咋这么大捏。
   我打量着房子,首先入我眼是入门处的小吧台,两面的酒柜墙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我踱过去欣赏时,发现基本上都是法国酒,很多品牌是我根本没有看过的。
   我看到在电视柜上放了一些相框,看完酒就转过去欣赏相片了。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比较大幅的照片,是一张剪影照,是采韵和一个男孩子在夕阳下相拥的侧影,很美,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个侧影很熟悉。在照片下面写着Je t’aime à l’infini ,我认识的法文为零,不知道这个什么意思。
   往右边一张是采韵在法国艾菲尔铁塔下的照片,应该是几年前照的,那时候的采韵穿着一条很时尚很漂亮的白色吊带裙,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我突然看到最右边那张照片是采韵和钟副市长及两个老人一起照的相片,我狐疑地拿起这张照片详端,奇怪地发现采韵和钟市长长得竟然有几份像,而他们俩和两个老人眉目又有几分相似。
   这时候采韵开始往桌上摆餐具,刀叉酒杯摆了一桌子,法国菜吃起来很多讲究,餐具也相对多,难得她在家里都有这么齐全的装备。
  很快菜也上来了,采韵说时间太赶了,就做了几个有现成材料的菜。
  我到厨房去帮忙端菜,看到厨房里竟然也放着三四瓶红酒,采韵解释说,法国菜中不同的菜点用不同的酒,有严格的规定的,香槟酒、红白葡萄酒、雪利酒、朗姆酒、白兰地等,是做菜常用的酒类。
   我吐了吐舌头,太复杂了,以后谁要是要我做法国菜给她吃,我就当场把那些料酒全喝了,先自行了断,醉死了也比做这些菜来得痛快。
   菜不多,三菜一汤,但是我看着那些菜发愣,我发现自己的文化水平和世界太不接轨了,这些菜我一个也不认识。
   采韵笑着告诉我,这是布列塔尼式烩土豆,那是鹅肝温沙拉 ,颜色好看的是奶油牛肉丁番茄汤 ,还有桔香法式吐司。
  我们先喝了开胃的葡萄酒,然后就开始吃菜,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吃西餐,但采韵做的菜味道真的非常好,我也就大口大口地品尝起来。
  采韵很开心地看我吃,说:“我最喜欢吃生蚝,但今天太迟了,买不到新鲜的生蚝,改天我做柠檬生蚝给你吃,这是法国人最爱的菜之一了,生蚝一定要新鲜,法国人对此的定义是新鲜到把柠檬汁挤上去时,它的肉会轻轻地颤动。”
   我点了点头,开玩笑说:“如果我去法国餐厅吃这道菜,买单的时候,我的肉也一定会疼得轻轻地颤动。”
   采韵咯咯地直笑,说:“广州的法国餐馆一般不是特别的地道,我最经常去的是对面二沙岛的‘塞纳河’,别的法国餐厅现在的法国菜都被改造成广州式法菜,只有这家的老板坚定不移地做地道法国菜。”
   我问:“你在法国待了多久呢?采韵”
   采韵停箸回答:“在法国读了三年书,学得是经济管理。”
   我指了指那张剪影照,问她:“那是你男朋友吧,那句法文什么意思呢?”
   采韵突然眼眶有点红,点了点头说:“那是我男朋友,2000年的时候在法国车祸死了。”
   我释然,说:“对不起,勾起你伤心事了。”
  采韵看着照片说:“没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喜欢喝博若莱是他带出来的,我们在每年的11月的解禁日都跑到绿戈山庄去喝最新鲜的新酒,每年绿戈山庄都会把最新酒每样装一小杯免费给客人品尝,他们的品种很多,每一次都能尝到二十几杯,我每次去都喝醉了,每次都被他扛回家。”
   采韵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的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都愣住了。”
   我抬抬眉,摸了摸下巴,打趣说:“当时我还以我还么大魅力,让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呢。”
   采韵笑着说:“至少先有了几分好感吧。”
   “那句法文就该是永远爱你的意思吧?”我问。
   “差不多,是无尽的爱的意思。”采韵点了点头回答,“他是学服装设计的,那张在艾菲尔铁塔下里的白裙子就是他设计,并亲手做来送给我当生日礼物的。”
   我转头看那张照片,可以想像到那时采韵的心情是如何的明媚,当我转回头来的时候,又扫到那张她和钟市长合照的相片,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那张照片里是钟市长吧?”
   采韵微笑着着用她那清澈的眼睛看着我,说:“你是想问我和钟市长什么关系吧。”
   和聪明人说话真的是省时省力,我点了点头。
   采韵嘴角一翘,狡黥地反问:“你认为呢?”
(五十二)
  
   我不加思索地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哥哥。”
  从我之前的判断,再加上相片上的疑点,我大至可以判断出他们是亲人,但是有可能是父亲,也可能是哥哥,也可能是舅舅什么的。在做这个项目后,对钟市长我有留意他的一些资料,报上介绍是四十三岁的年龄就坐到了常务副市长这个高位,而采韵应该是30岁左右,因此,是哥哥的可能性最大。
   采韵鼓鼓掌点头说:“果然聪明!”
   我还有点疑惑,问道:“你们的姓……”
   采韵端上自已做的冰琪琳给我,说:“我们同父异母,我是随我妈妈姓的。从小到大我哥非常疼我。2000年我男朋友去世后,我有半年是如同游魂野鬼地在欧洲四处流浪,他知道后非常心疼,让我回国。”
   “后来你就开了这个公司?”我尝了口采韵自己做的冰琪琳,法国餐中餐尾一定有个甜点。
   我不是很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哈根达斯”什么的,我基本上是用来哄女孩子用的,当我捧着一大盒不同口味的“哈根达斯”,用一双深情的眼神,坏坏的笑容,来到小妞面前,她生的气就算是维苏威火山,我也能够把它给降成南极冰川。从我的战斗史上来看,那是百试不爽。
   而我自己对这玩艺却是半口不沾,守身如玉。一来太甜太腻,二来这是我泡妞的武器,吃它总有种卸磨杀驴的不忍。
   但采韵亲手做的冰琪琳,我还是很开心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试想美女亲手做的冰琪琳,就像美女的香吻,有多少人能有机会能得一亲芳泽。亲采韵芳泽不知道有没戏,但吃美女的冰琪琳和吃美女的豆腐一样,都是件很美好的事。
   我正在漫不着边际地YY的时候。
   采韵接着往下说:“当时我是万念俱灰,曾经有几次,我差点都想和他一起跳进海里。那时候我哥会一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不停劝导我。
   后来,我也想通了,就带着他的骨灰回到了国内,让他睡在了银河公墓。一开始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去给他上花,整天基本上不出门,我哥看我这样也不是办法,就让我来帮他朋友的公司忙,后来,那朋友出国了,我哥就让我接过了这个公司。”
   我看了看她男朋友的照片,感叹世事无常,也羡慕他有这么一个痴心的红颜知已。
   采韵起身给我倒了两杯用意大利摩卡壶煮出来的热咖啡,说:“法国人餐后一般会来一杯咖啡,咖啡可以消除油腻,我喜欢喝纯的咖啡,不知道你喝得惯不。”
   我喝了一口,是纯的“拿铁”,味道闻起来很醇香。在星巴克或别的什么地方喝的“拿铁”都是混和调制的,我第一次喝到纯的“拿铁”,感觉口感很重,有点苦,不觉小皱了一下眉头。
   采韵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笑着说:“纯拿铁刚喝挺苦的,要不要加点牛奶和糖?”
   我摇摇头,笑着慢慢地继续品尝。
  采韵轻轻地喝了一小口,看着她和男朋友的照片,慢慢地说:“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喜欢喝好喝的甜的卡布其诺啊、爱尔兰咖啡、63冰滴什么的。他走了之后,我学会了喝纯咖啡,刚开始我只喝出了苦涩,这么多年来,慢慢地我就从苦中品出了一丝的甘。”
   我点了点头说:“苦或甘不是咖啡的味道,是你的心境。”
   采韵似水的眼睛看着我,笑着说:“有时候,我真有错觉,以为你就是他。”
   我摸摸下巴自嘲地笑着说:“别破坏他在你心目中完美形象,他是设计美好的东西,我的强项是破坏美好的东西,越美好的东西我越有兴趣破坏,包括你。”
   采韵咯咯直乐,一双妙眼凝视着我说:“我倒很有兴趣看看你怎么破坏我。”
   这一凝视让我心里砰然一动,但我眼角扫到了她男朋友的背影,顿时收回了神,当着他的在天之灵调戏他女朋友,好象有点不敬,再者我也不喜欢替身这种角色。
   更重要的是我惦记着和月儿的约会,我们又闲聊了一会项目,我就告辞出来了。
   我回到公司去取电脑,顺便去接月儿。
   公司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了,我们部门更是只剩下了月儿在。
   月儿在电脑上很专心地写着什么,我轻轻地走过去,看见她好象在写日记,就不再看了。而是把我在路上买的草莓味的“哈根达斯”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她转头看见我,顿时笑靥夹生,伸手抢过我手上的冰琪琳,开心地说:“我最喜欢的草莓味啊!”
   我瞄了一眼她写的东西,问她:“在写什么呢?”
   月儿马上把文档关了,说:“写日记啊。”
   “今天写的什么啊?”我是个懒人,对写日记这种花时花精神的工作深恶痛绝,但我对月儿写的日记比较感兴趣。
   “不告诉你。”月儿已经在开心地吃起“哈根达斯”了。
   “是不是写满了,老拆老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自恋地打趣。
   月儿吃吃地笑:“是写满了老拆老拆讨厌你,就像小狗不吃鱼。”

(五十三)
    
    我和月儿去了白云山。
    这时候,天飘起了若有若无的毛毛雨。已经是将近12点钟,白云山还有不少晚上登山和散步的人,往山顶走,薄雾像一披白纱,轻轻地盖在树丫上,小径,石凳上,人仿佛走在仙境里。
    我牵着月儿的手不觉走到了“笨猪跳”,我们靠着栏干,欣赏着烟雨朦胧中灯火阑珊的午夜广州。
    这是一座充满燥动和暧昧的城市,一座属于夜晚和欲望的城市,一座不设防的城市,任由我们游走在清醒与放纵的边缘,寻找着爱与不爱的理由,用身体的满足来填补寂寞的空隙。
    我从后面轻轻地搂住月儿的腰,月儿把身体靠在我的身上,风吹拂起她的发丝,轻轻地滑过我的脸,我转头寻着她的唇,如饮甘泉地亲吻着她,月儿反转过身紧紧地回抱着我,用唇回应着我的亲吻。
    良久,我们才松开。
    月儿看着我,一双眼睛黑漆闪亮,嘴角似笑非笑,在昏黄的灯光照映下,明媚动人,我不禁看得有点痴了。
    月儿伸出双手把我的脸挤成一团,然后看着我的怪样子,咯咯直乐说:“看什么呢,傻瓜?”
    我笑着说:“可以借手机给我用一下吗?”
    月儿说:“好啊,打给谁啊?”
    我认真地说:“我要打电话告诉我妈,我发现了一个绝世大美女,她的儿媳妇有着落了。”
    月儿呵呵地笑道:“真的吗?”
    我微笑地伸出右手帮她拂去头上的小雨珠,说:“当然啦,你看老天爷都对你流口水了。”
    月儿嫣然一笑:“油腔滑调。”
    我问月儿:“你知道我这种人最不适合做什么工作吗?”
    月儿想了想说:“老师?因为你会误人子弟,或者清洁工?因为你没有这个耐心。”
    我笑着回答道:“都不是,答案是加油站员工。”
    月儿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我一边比划着,一边回答道:“你刚才回答了啊,因为我会油枪滑掉(油腔滑调)啊。”
    月儿随即明白了,笑得花枝乱颤。
    我看着笑靥如花的月儿,忍不住心猿意马地抱她入怀,并把左手伸入她怀里,轻轻地握住她娇翘、柔软的胸,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还因为我会卡油(揩油)。”
    月儿轻笑着拍打了一下我的手,并把我的手拉出她的怀里,轻轻地咬了一口,我大声地惨叫起来。
    月儿抿嘴一笑,轻轻用手抚摸着咬过地方,然后用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过了一会,月儿抬起头看着我说:“老拆,你知道吗?你,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要么从未遇上,要么永远不要离开。和你在一起,有着我从未有过的快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会为一个人流过这么多眼泪。那天看见你亲吻云水,我告诉自己应该明白,也许你我之间是该淡然一笑而释怀的一场成人游戏而已, 我们都应该学会归位。可是回到房间后我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我多么不愿意承认,一个不该认真的风花雪月事,我却认真了。”
    月儿顿了顿继续说:“可是那时我还有男朋友,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你只爱我一个?还记得吗,好久以前,在毋米粥吃饭的时候,老莫曾经问过你如果云儿和我掉在水里,你会救谁吗?”
    我回忆起了那次的情形,老莫这农民嗐起的哄,记得我的回答她们俩都不开心。
    我老实回答说:“我当时选择了你,因为云水会游泳。”
    “是的,所以我并不高兴!因为我想你先救我,仅仅是因为你想,而不是因为云水会游泳。虽然这可能很自私。但感情也许本来就是自私的。在我以往的感情里,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固执地认为,爱我,他就要为我做一切让我开心,而我也一直欣然接受这一切。可是和你在一起后,我却发现我总想做些什么能让你开心,”月儿用如水的眼睛看着我说:“那晚后,我无法继续装得若无其事,虽然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我逃避着你,躲避着你的眼光,但一转身我却又在人群中不停地找寻你。我第一次发现爱一个人是卑微的。”
    我目不转睛看着月儿。
    月儿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闪着点点泪光,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和你的感情是一场最大的冒险,其他种种的冒险大不了一死,可是,这场冒险却可能会让我生不如死。但我还是如飞蛾扑火般执迷不悟。”
    我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把月儿抱在怀里。
    良久,月儿用她那如一泓清泉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我是不是给你压力了?老拆。”
    我摇摇头。
    月儿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如果我们真的能走到那一天,我最想听到的,是你大声对我说‘我爱你’。”
    我点了点头,心里突然盈满了甜蜜,那是一种相爱的人才会有的满足。
    月儿抬起头,看着我说:“老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我看着月儿的眼睛,点点头。
    月儿走到栏干边,张开双臂深吸呼一口新鲜空气,嫣然一笑回头说:“85斤,我全身的重量!”
(五十四)
    
    送月儿回家后,我回味着她的一番话,躺在床上左翻右转地睡不着觉。
    我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多了,想打电话骚扰一下老莫,但怕吵了凌听,也就做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乐了,是老莫!这简直是送菜上门。
    我接通了电话只听见一片嘈杂声,老莫在那头叫叫嚷嚷:“起床尿尿啦,尿完快出来吃烧烤!我把小毕也拉出来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去吃烧烤是个很好选择。
    我杀到那胖子烧烤那,看到小毕和老莫已坐在那开吃了,我好奇地问:“莫兄,少见啊,后宫佳丽没在旁边,野鸡野花也没见一个。”
    老莫一边啃着鸡翅膀,一边说:“刚陪客户从‘18’(广州最火的夜总会之一)喝完酒出来,一个人吃烧烤太寂寞,就叫你们起床尿尿,顺便吃烧烤。”
    我抓起一串韭菜,唏哩呼噜地吃个精光,满足地擦了擦嘴,说:“我今晚也有点失眠,想打电话骚扰一下你,又怕你和你家听听正在嘿咻嘿咻。”
    老莫撇了撇嘴说:“嘿咻你的头啊!我老婆这几天大姨妈来,而且又去珠海拍广告了,我已经憋了几天了。对了,是你先想骚扰我的,那这一顿就算你名下了。”
    几天不见,不叫“听听”直接叫我老婆了,这农民有存心恶心死我的倾向。
    小毕点头同意,说:“应该的,老拆的项目有进展,该请客。”
    我笑着说:“NND,你们两个大半夜起来打劫咩!”
    老莫吱吱有味地咬着鸡翅膀,说:“你以为!朋友本来就是用来出卖的!对了,我今天在‘18’点了一个刚来的‘俄罗斯方块’(俄罗斯女郎),奶大,够骚够劲,就是毛多,顺捋都扎手。本想开开洋荤,顺带消消火,靠,一问,人家大姨妈也来了,今天什么好日子,亲威的都挤一块了。”
    我深有同感地点头说:“大姨妈不仅仅是女人的痛苦,也是我们男人的痛苦!”
    小毕笑着点说:“老莫晚上只好打飞机了。”
    我们俩相对一笑,对着老莫唱起吴宗宪在节目上经常YY的歌:“没有你的日子,我只好都自己来自己来!”
    我笑着说:“看老莫这么饥渴,估计小毕你明天要带老莫到街边挑鸡眼的地方,帮他磨手茧了。”
    老莫正盯着一个刚下班的小姐翘翘的屁股直流口水,闻言朝我比了一下中指。
    我问小毕:“你和云水进展如何?”
    小毕慢慢地吃了鱼,说:“还好啊,我们有经常在MSN上聊天,有时候一起吃饭。”
    老莫擦了擦嘴,又拿起一串韭菜,说:“KISS了没?上床了没?”
    我在旁边拍拍老莫的肩膀说:“兄台,这是壮阳的,你还吃啊,小心晚上打飞机打出手茧来。”
    小毕笑着摇摇头说:“当然没有。”
    “牵手呢?”老莫使劲吞下韭菜,追问。
    小毕还是摇摇头说:“还没有啊,我们就是在一起聊天,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追女孩子天生比较弱智。”
    老莫向我撇撇嘴说:“小毕啊,不是莫哥说你,泡妞说究的是皮厚,心细,出手快。你心细是有了,其他两项差太远了,让你家拆哥指导两招啰,他现在可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小毕笑着说:“不行啊,我哪有老拆这等好口才啊。”
    我笑着回答道:“那有什么,废话说得好,就是口才好了。”
    老莫一脸坏笑地看着小毕,说:“要不找天约她出来喝酒,我们负责灌醉她,你负责爬山涉水,开发大西北。”
    我朝老莫虚踢了一脚说:“出息!小毕,云水是一个好女孩,你只要用心去喜欢她,她会接受你的。正所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老莫朝地上吐了一个鸡骨头,口里冒出一句:“精诚所致,两脚打开!”
    我和小毕不约而同朝他脸上扔骨头。
    小毕与我或老莫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也没有我们俩泡尽天下美女的宏伟理想,也没有我们厚如天安门城墙的脸皮,他想打开的是一个女孩的真心,而我和老莫有时想打开的只是女孩的双脚。
    云水是个很聪明,但也是个很简单的女孩,所以追她也只需要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她感觉到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很有安全感。
    让她开心,我可以做到,可是安全感呢,我这种人对自己都没有安全感,又怎么能给别人安全感。
    我打由心底地希望小毕能够和云水在一起。
    我们吃完烧烤即做鸟兽散,上车前我拍着老莫的肩膀说:“莫兄,吃了这么多韭菜,晚上你要用哪个异国友人来助兴啊,小泽园?武腾兰?还是井上织姬?或者是那个胸大过蓝球的夏目衣织?”
    老莫很鄙视地看着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封面极度火爆的碟,朝我扬了扬说:“这么老土,这种寂寞夜,当然要有最新出炉的泉静香。”
    (注:小泽园、武腾兰、井上织姬、夏目衣织、泉静香都是日本著名的AV女郎)
    我和小毕哈哈大笑,老莫在上车前突然想到什么,转头跟我说:“我今天好象看到蓉蓉了。”
    “蓉蓉?在哪?”我万分诧异地问。
    老莫回答说:“不过我也不敢太确认,今天我们在花园酒店开演讨会,我在大堂瞅见一个女孩很象她,我追出看时,她正坐进一辆香港牌照的‘宾利’里,穿着打扮十分的时尚。”
    我不相信地摇摇头,什么眼神,见美女就犯晕,肯定是看错人了。


(五十五)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挣扎着去公司。
    一到公司,大张就把新做好的以安全为主体的厚厚的一叠装订好的解决方案给了我。这速度这水平,让我对大张那细长脖子上顶着的、鸡窝般头发下覆盖着的火柴头脑袋充满了敬意。
    我拍了拍了大张的脑袋敬佩地说:“大张,你脑袋比我的小这么多,咋就装了这么多的智慧。”
    大张在一旁嘿嘿地乐,这时候月儿从前台取了一袋EMS寄来的东西回到位置,闻言笑着说:“那当然啦,你的大脑袋,删除掉女人、坏主意,估计就没有什么库存了。”
    我也学着大张嘿嘿地笑了两声说:“这些还是留着吧,收藏了二十几年,有感情了。”
    随后,我联系上老黄,告诉他我们方案已经更改好了,老黄很满意我们的速度,并告诉我,他仔细研究过我们的“入侵检测”资料,觉得我们的产品很符合他们的要求,现在就看我们的整体解决方案如何,我们约好下午3点钟把方案给他看。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信息打电话告诉了采韵,采韵也传递了一个刚得到的利好消息给我,她已经通过关系拉了两个专家来支持我们,其中一个还是原来支持“北顶”的专家,此消彼涨,这么一来,优劣势顿时逆转。
    我开心地对着电脑呵呵地傻乐。
    这时候,MSN传来小毕的信息:“老拆,你们昨晚说得对,我应该大胆向云水表白才对,这方面你是专家,帮帮我吧?”
    我马上回道:“放心,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已经七手八脚地裸奔有年头,哥哥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小毕打了个咧嘴大笑的图标:“那下一步怎么办?”
    我沉呤了一下,如果是我,会在一个月圆人圆的夜晚,带她到个优美安静的环境,然后放那首著名的催情情歌-《Casablanca(卡萨布兰卡)》来营造环境。
    当“一次次亲吻,在卡萨布兰卡”(kississtillakissinCasablanca),“我们做爱在夏日里漫长的夜晚” (Makingloveonalonghotsummersnight)这些煽情的歌词,悠扬地响起,让两个人觉得这么好的氛围,不做点别的什么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抓住“月光融化在你眼睛里”(Moroccanmoonlightinyoureyes)这句最浪漫的词最后一次响起的时机,义无返顾地轻轻地用唇亲吻她的眼睛。
    如果这一步进展顺利,一定要顺势攻陷红唇。要知道,亲眼睛和亲嘴,就像做爱和打飞机一样,不仅仅是落点不同,产生的后果更不同。
    如果这一步也很顺利,接下来应该是找个合适的地方,谈笑间,衣裙灰飞烟灭……哦,打住,这个方案适合我,但不适合小毕。
    我停止了YY,对小毕说:“说,不是你强项,你可以用笔来写,很多时候,写的比说的更深刻。”
    “好!我写好了,你帮我润润色。”小毕说。
    “没问题,上大学的那会,老莫泡的那个波霸学妹,不就是因为我帮老莫写的情书里的那一句‘天堂的距离,就是我与你心与心的距离’让学妹感动得乖乖跟着他上床;要甩人家的时候,还是我帮他写的一句:‘天堂的距离,是我的手与你的胸的距离;地狱的距离,是我与你心与心的距离。’让学妹彻底灭绝了还把老莫当人的念头。”
    小毕打了个大笑和竖拇指的图标过来:“你只要帮我想前面那一句就行了!”
    我笑着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起身去饮水机上倒水喝,走过月儿的位置的时候,我看到她桌上有个苹果,顺手拿了起来要吃。
    月儿笑着阻止我说:“没洗呢!”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说,然后把苹果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两下,很满意地看了一眼,说:“真干净!”然后大口吃了起来。
    月儿知道我是儒子不可教也,对我的这些生活细节也不是很在意,她觉得男人本来就不应该太注重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填写她的东西。
    我咬着苹果,探了探头,看她在写什么,我看到她左手边放着盖好章的《新加坡抵境永久居留申请》,我很诧异地问她:“你要去新加坡吗?”
    月儿皱皱鼻子,说:“我舅舅在新加坡有家酒楼,他膝下无儿女,想让我过去帮他打理生意,而我妈妈也想我出去边帮舅舅,边继续读书。”
    我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这时候,我只觉得后脊一阵劲风袭来,来不及回招“白鹤亮翅”,就听见我肩膀骨头被拍的一声巨响,我惨叫一声,只见一只机器猫手般的圆手,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健哥驾到了。
    健哥扶了扶金丝眼睛说:“老拆,明天厦门市政府电子政务网有一个演讨会,邀请了一些的厂家代表参加,我明天临时要去北京,你去一趟吧。”
    我揉了揉生痛的肩膀,点了点头。
    我知道健哥这段不停地去北京找人和打听消息,看来公司的人事真是要有大变化了。
    我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忽然想起,好像老莫之前也说过,他要去参加这个会。我立即给他打了个电话确认。
    果不其然,老莫也去厦门。
    我们俩顿时在电话里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美丽的滨海,旖旎的秀色春光,寂寞的异乡,两个孤独的灵魂。
    “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憋坏!”我们不约而同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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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30:2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六)
  
  当天下午,我把项目的新方案按时送到了老黄案上,办公室里,老黄只淡淡地说:“可以了,我们看看。”这是老黄的风格,喜怒不惊,特别在办公室里,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很仔细研究我们的方案。从厦门回来,和他下棋的时候,再找个机会问询情况。
  第二天,我和老莫前后脚踏上了厦门的这块乐土,他是从深圳出发,我从广州出发。
  我们都住在筼筜湖边的马可勃罗酒店,原因很简单,对面就是著名的真爱酒吧(TRUE LOVE)。
  都说厦门十分夜色,三分在真爱。
  厦门夏日的阳光不毒辣但妩媚,它拨开轻柔的海风,爬过红花似锦的三角梅,停在了真爱酒吧门口,轻轻地托住两个年青人坠坠欲滴的口水。
  我和老莫神色严肃地看着酒吧门口的公告:生命是一场忧伤的观望,万水千山的跋涉,原来,只为了被你拥入怀。真爱酒吧周三寂寞女人夜专场,聆听来自心灵的呢喃。
  我和老莫转过身,相视点了点头,说:“寂寞女人夜!”
  我向老莫伸出双手,温柔地看着他:“万水千山的跋涉,原来,只为了拥你入怀!”
  老莫作娇羞状:“寂寞女人夜,聆听来自我身体的呻吟!”
  我们俩含情脉脉地对看一眼,随即转身冲到路边大吐。
  我们俩抹抹嘴,直指对方太入戏,太恶心。
  “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憋坏!”老莫朝我一点头。
  “身子可以离开,种子必须播下!”我朝老莫坚定一挥拳头。
  老莫一脸黄继光堵枪眼前大无畏的神情补充:“是,精子必须留下!”
  随后,我们各自忙自己的事,约好晚上9点钟碰头。
  厦门是我最喜欢的城市之一,淡淡的斜阳,一碧如洗的海天,鼓浪屿上如天籁的琴声,花园般的街景,悠闲轻盈的脚步,飘扬的清淡茶香。
  这是一个悠闲而有文化的城市。悠闲的城市,必定流行爱情,而悠闲而有文化的城市,必定盛产风花雪月。
  下午,我到帝豪大厦16楼和一家客户聊项目,谈完项目,看看天色不算晚,就打了一个车沿着环海路,穿过厦大的白城,来到了漂亮的珍珠湾。
  今天的天气很好,夕阳下碧海生波,我脱了鞋子,赤脚走在沙滩上,沙软软地陷在我脚下,风懒懒贴在我的脸上。
  这真是个适合恋爱的城市,我突然有点想念月儿了,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短信:千里之外,我多么希望一转身,就能回到那个充满你淡淡的香水味的午后,宝贝,我想你了。
  月儿很快回了短信:不敢给你打电话或发短信,怕影响你谈事情,你才走没一天,我却觉得你走了很久了,分开咫尺已如同天涯,何况千里之遥,我好想你。
  我正要再和月儿缠绵几句,刚写两个字,就见一个电话冲了进来。
  我抬眼一看,是老莫,就接了起来,原来老莫事情已办完,约我一块去吃碳烧生蚝,以提高晚上的战斗力,我连夸老莫想得周到,马上打车前往禾祥西路和湖滨中路口的“吉香碳烧生蚝店”。
  这家碳烧生蚝真是一绝,浓浓的蒜香,生蚝汁多而肉肥嫩,我和老莫一人各吃了二打的生蚝。吃得我们走两步就打一个饱嗝,我告诉老莫今晚一定要有斩获,不然吃了这么多的生蚝,如果晚上回去打飞机,手怕是真的要被磨出茧来。
  九点钟后,我们俩嚼着口香糖(消除刚才的蒜味),打扮得人模狗样地准时出现在酒吧门口。
  广州的酒吧,九点钟基本上还没有什么人,“真爱”这时候,人已经不少了,可能是厦门生活比较悠闲,大家吃饭比较早所以出来蒲得早的缘故,也可能“真爱”人气旺的缘故,多好的位置都已经被订了。
  我和老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视野宽广一点的位置,坐下后点了一瓶“轩尼诗”,有一位长得很甜的部长过来给我们递名片,同时告诉我们桌上有纸和笔,你可以写纸条给你想聊的那桌,服务生会帮我们传递,我们点了点头,问了几个问题,老莫趁机口头占了一下这个甜姐部长的便宜。
  甜姐走了后,我和老莫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酒吧,这种地方泡妞,一定不能一副猴急色急样,一定要提高素质,讲究气质。
  今天是“寂寞女人夜”专场,所以很多单身的女人女孩,也有很多像我们这样打猎的男人。
  我们眼睛像海关的检测器一样,把入我们眼的小妞从头发到胸到脚扫描了一遍,一边扫嘴里还念念叨叨,“惨,是山东菜!跑啊”,“咦,好像是闽菜哦,长得寒碜点,像豆芽似的”,“喔,看不出什么菜系,屁股这么翘,可以在上面架个锅了!”“哇,正点啊,35G的川菜”,“嗯,这俩个上海菜正点,有前有后!” (友情提醒:关于酒吧小妞的菜系分类,可翻回39章,以方便看时理解)
  我们回过头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上海菜和35G的川菜入手,上海菜比较矜持,要花时间慢慢泡,但比较匹配我们哥俩今天的白领行头打扮,川菜可以比较直接入手,何况那一手掌握不来的35G,相信一定只会让我们的手酸,而不会长茧,只不过这种女孩喜欢打扮比较“耶”的男生。所以我们决定多下两根线,哪条鱼上钩都行!
  我们俩分头写纸条,我给上海菜写纸条,老莫给川菜写纸条。
  我很快写好:“天堂离我的距离,只有5.6米,从我右手到你左手的距离,可以一起喝一杯吗?天使。”
  我转头看老莫,他很认真地趴在桌上疾笔奋书。我近前一看,老莫写的是:“同是真爱寂寞人,相逢不如喝一杯!”
  我抬头找服务生时,发现酒吧里已经人声鼎沸,服务生跑来跑去传纸条忙得晕头转向。而稍有点点姿色的女人都已收到不少的纸条。
  看来今晚是绝对的卖方市场行情。
(五十七)
  
  这时候,我突然内急,让老莫看坐在我的位置上,看着那两个上海菜,当她们看过来的时候,就举杯与她们对饮。
  这是绝对重要的细节,艳遇往往取决于第一个眼神。
  当我回来,老莫正与坐在台外那个女人遥相对饮,老莫的姿势优美而典雅,眼神迷乱而沉沦。
  我心里暗赞了一下老莫,梁朝伟也就这水平了。
  同时她们的纸条也传回来了,上面写着“天堂禁酒,所以我回到凡间和你共饮这一杯。”嗯,果然有点情调的,这是个好开始,我们正要继续。
  这时候我们却收到一张纸条,居然有女孩给我们主动传纸条,不由大喜过望,原来,我们像周星星形容的那样,像漆黑中螢火虫一样,那么鲜明,那么出众。
  我们赶紧看字条,上面写着“等你等到我心痛!13桌”。我们赶紧寻觅13桌的美女,看看是哪些美女,这么有眼力,能从茫茫人群中一眼发现我们这两个这么出众的男人。
  当服务员指给我们看13桌的时候,我们差点把去年元宵节的饭都吐出来了。那边分明坐着两个举止猥琐的男人。老莫当即气急败地在纸条上回:“心痛到医院照心电图去!!!”
  服务生拿纸条过去,又拿回一张纸条放在我们邻座的两个胖妞桌上,跟我们说对不起,传错了,刚才那纸条是给旁边这两个美女的。
  我们收拾心情正要继续,却发现那二个上海菜竟然已经起身离席。
  于是我们转身要去攻陷35G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三个男人坐在她们桌前了。再环顾周围,连身边的两个胖妞都已经坐了二个男人。
  我和老莫暗叹失败,一边孤影自怜地两个人对饮,一边不甘心地再寻找目标。
  还好那个甜姐部长看到我们这么孤单,过来和我们玩骰子喝酒,才让我们心情好了起来。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有两个女人经过,和甜姐打招呼,我抬眼一看,哟,不就是刚才那两个上海菜吗?
  看来她们和甜姐很熟悉,有说有笑,说是刚才有事出去了,现在回来继续喝。
  甜姐顺手推舟地让她们在我们这坐下,我笑着举手朝她们打招呼,老莫则站起优雅地微笑,起身请她们坐下。
  我们简单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和老莫举杯同饮长得比较精致的女人叫谌枫,另外一个相貌稍逊少少,但身材娇好的叫林寒,这是两个看起来比较小资的女人。
  谌枫坐下先开口说:“你们的纸条是我来真爱玩以来,收到的写得最有情调的一张纸条。”
  我正在答腔,那厢老莫已边用温柔的眼神的在对谌枫放电,边说:“有情调的话也一定因为有情调的人才有感而发。”
  我心里已经第二次狂吐了,前年元宵的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我暗里摇摇头,径自和林寒玩起骰子。
  这是个演艺吧,声音不是吵到无法说话,但据我多年的实战经验,在酒吧最好的沟通的方式的还是玩骰子。
  玩骰子,如果赢了可以证明你的IQ不错;如果输了,借机说两句赞美她的话或自嘲的话,可以证明你的幽默和风趣。同时,在玩的过程中,还可以用你或挑逗或柔情似水的眼神,勾引她的眼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想楼上的窗户都开了,离楼下的门打开还会远吗。
  林寒是个挺活泼的人,我在玩骰子的时候,不停说着一些带点情色的笑话,逗得她哈哈大笑。
  当乐队歇止的时候,借着比较安静。
  我对林寒说,我们玩个游戏吧,林寒欣然同意。
  我从口袋里拿出三个硬币(我特地带上的,以便不时之需),把硬币夹在手上,把规则与林寒说了,并强调一定要先拔出硬币,才能回答问题,然后开始游戏,这时候谌枫也饶有兴趣地看着。
  “你最爱吃什么水果?”我很快问第一个问题。
  “榴莲,提子。”林寒马上从我手指里拔出第一枚硬币,轻松地回答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我更快的速度问第二个问题。
  “有幽默感的,帅的。”林寒更快拔出第二枚硬币,并回答。
  “第一次做爱,做完后你男朋友说了什么?”我清晰而急促地语速问,然后用劲捏住最后一枚硬币。
  林寒还没回答,先惯性地去拔硬币,但由于我的用力,她无力拔出,不由得急道:“你夹这么紧,我拔出不来啊!”
  说完她停了一下,自己先哈哈大笑,用手使劲打我。
  谌枫也乐得在旁边咯咯地笑。
  老莫在一旁边损我,说这游戏太低级,也要和谌枫玩一个脑筋极转弯。谌枫饶有兴趣说好。
  老莫说:“开始了,除了人类还有什么动物最爱问为什么?”
  谌枫想了想说:“鹦鹉?八哥?不知道了。”
  老莫回答道:“是猪!”
  谌枫不解地问:“为什么?”
  老莫含笑不语地看着她,她突然明白过来了,嗔笑地拍打了一下老莫的手。
  而林寒还是没弄明白,还在问我:“为什么啊?”
  谌枫笑着说:“他们在作弄我们,说我们是猪呢!”
  林寒这才明白过来,笑着骂老莫真TMD坏。
  很快一瓶酒喝完了,我们又叫了一瓶了,谌枫要买单,被老莫坚决挡住了,所谓要浪漫先浪费,泡妞千万不能小气,装也得装出大爷来。
  在快喝了半瓶的时候,谌枫接到了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要她快回去。
  谌枫和林寒要先走了,但看得出谌枫对老莫挺有好感的,走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临走还特意和老莫拥抱了一下。我和林寒玩得也挺开心,我们俩也拥别了一下。
  大家约好晚上再聚(因为此时已是凌晨2点多了)。
  我们送别她们,也就此回酒店,路上我们对望一眼,开心地对击了一掌,有戏!
  我们大声唱着改编版刘德华的歌:“独自去偷欢,我把你抱上床……你不用避孕套,我说你是自寻烦扰,为你我去洗了两次澡,为你我把内裤脱掉…….”


(五十八)
  
  第二天下午我们去参加了研讨会,面上认真开会,心里两个人却在YY着晚上的快活。
  晚上,她们俩如期而至,剧情如同我们想像地顺利发展,同时我们也知道了谌枫是长沙人在厦门开了一家宾馆,而林寒是山东人开了一家瑜珈馆,自己做兼做教练。
  在喝完了两瓶酒后,大家都貌似很醉了,其实从昨天的情况来看,每个人都还没到醉的程度,但放纵总要给自己一个借口,喝醉了,往往是最好的借口。
  我们相拥着来到了谌枫开的宾馆,开了两间房,心照不宣地各自成对地进入了房。
  进到了房,坐在了床上,林寒似乎有点尴尬,我见状掏出一盒纸牌(自带的,我的泡妞三大武器之一),说,我们来玩牌吧。
  林寒很开心地说好,又问输了怎么办,我说,输的人脱衣服。林寒说,好,谁怕谁!
  我们玩二十一点,不一会林寒身上只剩下了BRA和小内裤,拿了被子挡在了前面,她的身材非常的好,看来回去我要考虑是不是让月儿也练练瑜珈。
  而我还剩下内裤了。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直入主题的时候,隔壁老莫房传来了床摇晃的声音,地动山摇,还夹着谌枫已经压制低的消魂的叫声。
  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过林寒,林寒也紧紧回抱住我,两人一下倒在了床上。
  这场战斗中,我数次惊叹于古老瑜珈的伟大和神奇,林寒用了几个常人根本无法做出的高难度姿势,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做爱,而是在看一场精彩的A片,就差没有腾出手来鼓掌了。
  最后我趴在她的身上,她的双腿从底下缠到我腿上,脚又绕到我小腿下面,把我的腿夹起,一用力,这招剪刀脚实在厉害,我不由得一声低吼,顿时黄河决堤。
  结束后,我们相拥而睡了。而隔壁依然炮声轰轰。
  当我睁开眼后,看见天已大亮,林寒只穿着BRA和内裤就着沙发在压腿,阳光下曲线毕露,我欣赏着说:“林寒,你的身材太魔鬼了。”
  林寒看我醒了,笑着说:“那你是喜欢我的身体,还是我的人呢?”
  我迅速衡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你的身体。”
  林寒停了下来,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我以为她要给我一巴掌。
  没想到她竟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说:“谢谢你的坦白,我有点喜欢你了,因为这年头像你这样不虚伪的男人已不多了。”
  到中午,隔壁那对痴男怨女才起床,老莫脸色有点苍白,而谌枫则一脸滋润。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张床的寿命也不会太长了。
  下午吃完晚饭,她们送我们去机场,我和林寒如老朋友般从容告别,而老莫与谌枫又亲又搂的,缠绵得不行了。
  飞机上,老莫倒下就睡。
  在他见到周公前,我问老莫:“莫兄,你是不是准备换人了啊?这么入戏的。”
  老莫撇撇嘴说:“谁说,我国庆还要和听听回四川拜见老丈人。拆兄,人生如戏,一辈子要演很多戏的。正所谓,做什么都要用心,泡妞也是一样的道理。反正她在厦门,又不会来广州缠我,有空再过去找她就是了。”
  我把头靠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顺便吓他一下:“如果她来广州找你,凌听不把你的小弟弟切了喂狗!”
  老莫朝我比了比中指。
  一路无话,我们像头死猪一样地睡着了。
  到白云机场后,我和老莫擦擦嘴角的口水,直奔广州。
  第二天是周六,我正睡得模模糊糊的,忽然被电话吵醒,我闭着眼睛,手摸到手机,挣扎打开一缝天窗瞟是谁,是老莫。
  我心里狂骂了一句变态,还是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只听见老莫着急得腔调都有点变:“老拆,惨了惨了,你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谌枫真的来广州找我了!”
  “清明和鬼节都过了,你说点正常的事吧。”我依旧闭着眼懒懒地说。
  “真的真的,刚才她给我电话,说如果她现在来广州,我会不会很开心,我当然说很开心啦,然后她又说如果半个小时后到广州,我会不会来接她,我以为她只是开玩笑的,就说当然说会啦。然后她就告诉我,她刚好有事来广州,已经机场大巴上了,还有半小时到天河大厦!”老莫在电话那头哭丧着脸说。
  我直起了身,问:“林寒有没有一起来?”
  “好像没有。”老莫答道:“我现在正在陪老婆在天河城逛街,明天是她的生日,要被她知道了,还不把真把我阉了,都是你这个乌鸦嘴惹的祸,你快快帮我搞定!就这样,不说了,我手机关机了。回头联络你。搞定啊!”
  我张开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老莫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我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啊,我为朋友两肋插刀,他为女人插我两刀。
  我坐起了身,揉了揉头,去洗了个澡,然后驱车去天河大厦,等谌枫。
  谌枫见到我,又高兴又诧异,她问老莫怎么没来,而且后来怎么电话都打不通了。
  我只好扯谎说老莫他奶奶突发病重住院了,老莫去照顾他奶奶,手机可能没有电了。老莫奶奶前两年就过世了,而且也不是在广州,是在成都老家。我心里还是向莫奶奶说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我把你抬回人间,都是为了救你这畜生孙子整的。
  谌枫点了点头,一脸的失望,问我:“那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奶奶啊?”
  我心里回答说,姐姐你会飞吗,在天上哦。但嘴里还是回答说:“算了吧,这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还是等危险过去了再去看他奶奶不迟。”
  谌枫点头称是。我把她安排到了远航酒店住下,然后她径自办事去了。
  晚上我又请她吃了个饭。席间,老莫打了个电话来,问我怎么样,我把情况说了一下,我说,帮你把彩旗插在了远航酒店,没我的事了吧。老莫在电话那头竖起大拇指,连连夸我办事得力。
  我回到家后,晚上十点多钟,老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现在去谌枫那,并和我对好口径说,如果凌听找他,就说和我在一起,和几个老乡一起打牌。我们经常在周六一块打牌找通宵,所以估计凌听也不会怀疑。
  我摇摇头,心里直替远航酒店那不算太结实的床担心。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正在网上和月儿聊天,忽然电话响起,我抄起电话一看,吓了一跳,是凌听!
  我咳了一声,稳定了一下声音,接通了电话。
  “老拆,不好意思,我是凌听,老莫在你身边吗?我打他电话关机了,是不是没电了。”电话凌听说。
  我忙不迭迟地回答说:“在呢,在呢,不过他现在在厕所。”
  “呵呵,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玩牌了,我刚才临时出去到朋友那拿了一个资料,出来才发现锁匙没带,想过来拿老莫的锁匙。”凌听笑着说。
  我汗都下来了,但嘴里还是镇定地笑着说:“没问题,他现在估计在干大的事业,待会我让他给你电话。”
  一放下电话,我立即打老莫电话,关机!谌枫手机,我没有!找林寒要吧,我突然想起我根本没留林寒电话!我又马上打远航酒店,打谌枫房间电话,占线!
  我顿时急得浑身冒汗!
(五十九)
  
  我立即冲出门,跳上车,直奔远洋酒店。还好远洋酒店离我家比较近,如果是花园酒店什么的,那真要累死我了。
  我在路上盘算着,要老莫怎么弥补我今晚替他受惊害的幼小心灵。
  路上凌听又打了电话进来,我告诉老莫有点拉肚子,并问她在哪里,我让老莫直接去找她。凌听说她现在在已经打车回华港小区了,正在楼下等。我说老莫出来我就马上让他回家。
  到远洋酒店,我跳下车,锁上车,“噌”地就往楼上窜,冲到谌枫开的房间,到门我双手扶着腿,喘了两口气,正要敲门,隔着门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的呻吟声,我顿了一下,还是用力地敲门,也顾不上会不会吓得老莫终身不举了。
  这事如果让凌听知道了,那可不是能不能举的问题,估计做案工具都要被永久性地没收了。
  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可以想像这时候老莫是多么的惊恐。我心里暗暗爽了一下,谁让这小子自己在风流快乐,我却在这替他流血流汗。
  我大声地叫:“老莫,是我,老拆!”过了一会,里面有个人走到猫眼里看了一下,接着打开了门,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愤怒的眼睛盯着我,正是老莫。
  我在老莫,耳边说:“凌听在全世界找你!”然后大声说:“你奶奶病危了,你快快去医院吧!”
  老莫听到凌听全世界找他,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回房间穿衣服。
  这苍白脸色倒是和奶奶病危这出戏挺相配,就是不知道莫奶奶在天之灵,会不会捶胸顿首大骂孙儿不孝。
  谌枫披着浴巾相送出来,让老莫不要急,小心开车,这是个心地不错的女人。
  房门半开着,谌枫雪白的肌肤,修长的大腿在我视线里时隐时现,还没来得及细看,我就被老莫一脚踹到前面去了。
  下了电梯,我拨通凌听电话,老莫瞬间换上温柔的声音:“老婆啊,刚才在拉肚子,没事没事,吃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吧,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快到太平洋电脑城,马上就到,等等我哦,来,亲亲……”
  我面无表情对看着老莫那张温柔得像朵花的脸,对他的这种“语不肉麻誓不休”的恶心情话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
  老莫开动“MINI”就要冲出停车场,被我拦住了,我把我的手机给了他。
  他不解地问:“干什么啊?”
  我说:“你刚才不是说在路上了吗,路上还用我的电话,怎么到了就没有了呢?”
  老莫咧开大嘴,朝我伸出大拇指,夸我:“对对对,想得真周到,不愧是IT的白骨精,那句话怎么说来的,细节决定成败。”
  我朝他比了个中指,掉头走向我的车,说:“记得明天一早送到我家来,不然你家听听不切你的小弟弟,我来切!”
  总算顺利解决了,明天晚上再把谌枫送走,这事就算结了,我高兴地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做着春秋大梦,梦到正在和一群裸体美女正在露天的温泉里嘻戏,看着春光无限好,心里那一个乐啊,心里那一个美啊,正要去爬波弄浪,忽然天上响起一阵震耳的擂鼓声,一群天兵天从天而降,拿着兵器,直杀向我!
  我大惊,猛然梦醒,汗流颊背。
  这时候,我听到门口传来“咚咚”敲门声,原来不是天兵天将,而是敲门声。我看了看墙上的钟,才8点半,我疑惑地打开门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是老莫!
  老莫一脸无精打采地进来,把我的手机,递给我。
  我打着哈欠,破口大骂说:“TNND,老莫,叫你早点还手机给我,没让你这么早啊,警察打黄抓嫖也没你这么积极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老莫走进房间,往我的床上一躺,我急道:“不会吧,老莫,一大清早到我这抢床来了,快滚快滚,快滚回你自个的床去!”
  老莫长叹一口气,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
  我见形势有点不对头,靠着墙问:“又怎么啦,昨天你家听听要了你十遍,你交不上功课,挨骂了啊?”
  老莫摇了摇头,说:“比这惨啊,昨天晚上回到家,我去洗澡,听听把我收拾脏衣服,帮我手机充电,就顺便把手机开机了。”
  “发现你手机原来还有电,却关机?”我有点幸灾乐祸地问。
  “不是,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说手机有问题啊。听听也没有细看,也没有问。”老莫顿了顿,说:“谁知道,睡到半夜,这破手机居然响了起来!”
  我也点燃了一支烟,并放了一个烟盅在床头,笑着说:“你惨了,谌枫打的!”
  老莫点了点头说:“是!更惨的是,我被吵醒后,打开灯,走到桌上拿起手机一看,吓了一跳,立即按掉,并关机。”
  我吸了一口烟说:“然后说是我打的,不就结了,哦,不对,我的手机在你那,不能说是我打的。”
  老莫直起身,哭丧着脸说:“大哥,你不早说,当时我顺口就说是你打的。”
  “你们俩口子睡觉,我上哪说去?不过,凌听问,你可以说我用老乡的电话打的啊。”我说。
  老莫愁眉苦脸地吸了一口烟,说:“我现在深刻地发现了,睡觉时的智商和恋爱中的女人的智商一样低。我一说,她顺口也就这么问了,我还在半梦中,顿时被问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是你借老乡手机打的。估计她当时看我的神情不对,就随口又问我,为什么不接,我说估计你是来要手机的,明天再回你。”
  我笑着说:“这不也就结了吗,如果她来问我,我一定会说这个人是同学,昨天一块打牌的。不过女人对自己爱的男人是非常敏感的,是不是凌听后来发现了什么啊。”
  老莫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接着说:“今天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凌听在旁边哭。我奇怪地睁开了眼睛,抱住她,问她为什么哭,她使劲甩开我的手,把我的手机往我身上一扔,说,你自己看。”
  我奇道:“没有什么破绽啊,怀疑谌枫的名字吗?这个名字可男可女的啊。难道一大清早给谌枫打电话吗?应该不是吧,凌听不是这种醋海翻波的女孩啊。你昨天的行为虽然有点鬼鬼崇崇,但也还算合情合理啊,她不至于做这么损你面子的事。”
  我转念一想,随即猜到了,不由用力拍了一下老莫的大腿(老莫一声惨叫)说道:“惨了!百密一疏啊,老莫!”
(六十)
  
  我接着问老莫:“是不是谌枫昨晚半夜打你电话之前或之后发了短信给你?”
  老莫如鸡啄米似地点头:“是我挂她电话之后,发了一个短信给我,当时我关了机,不知道,凌听早上起来去查看了我的电话,一看就出事了。”
  说着他把手机递给我看,我翻出一看,濮地一声笑了出来,上面写着:“莫莫,刚才打你电话没接,奶奶的病怎么样了,你也要保重身体,你走后被窝变得特别的冷,特别的空荡,好想你抱着我,好想摸着你宽广的胸膛,这样我一定会一觉到天亮的。明天有空给我电话好吗,亲亲,宝贝。”
  “莫莫?宽广的胸膛?就你?”我乐不可支地重复,看着老莫并不发达的胸肌。
  “怎么啦,不地道啊,老拆,往伤口里撒盐啊!”老莫挺了挺胸膛很愤怒地说。
  我举举手,边进卫生间边逗老莫说:“行行行,这事啊,我帮不了你。”
  老莫顿时着急了,说:“老拆,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阉吧!”
  我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大声地回答他:“你放心,当然不会,我会闭上眼睛的。”
  老莫双手插怀坏笑地站在门口说:“我走可以啊,我去月儿那,让她一定去练瑜珈,而且一定要练到脚能绕到头后面,因为林寒就能。”
  我笑着走了出来,湿手在他身上擦了两下,说:“小样,急啦,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啊,泡妞的要诀是轻功要好,踏雪无痕。就你这身段,这脚劲,一脚一个科罗拉多大峡谷,想不被发现都很难。对了你怎么和凌听解释的啊。”
  老莫说:“我说那人发错了,我不认识她。凌听说什么也不相信。”
  我查看了一下他的手机,发现老莫除了这条短信没来得及删除外,其他的都很干净。毕竟是在江湖上刀口舔血混的,手法还是比较老到的。
  随后我给凌听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老莫确实和我们在打牌,还有大张,小吴他们可以做证(当然是通过气的),老莫也信誓旦旦地说决无此事,他奶奶都仙去两年了,谁拿去世的奶奶来开玩笑,那个人一定是王八蛋,(我在后面狠狠给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一脚)。
  凭着老莫快要诚恳到快要哭出来的声调和我从打项目中培养出来“指猪为狗”的编故事能力,凌听总算相信了。
  老莫兴高彩烈地去陪他家听听去买生日礼物去了,临走前,老莫得意而神秘地对我说:“我把谌枫的手机号码放到了你的名字下,以后就没有谌枫找我,只有老拆找我啦,哈哈……”
  我顿时无语。
  这年头谁最有创造力?已经不是毛主席当年说的劳动人民了,而是在外面偷吃的男人。
  下午我把谌枫送到机场,挥手送了别。谌枫没有见到老莫,也没接到他电话,带着一脸的失望回厦门去了。
  看着谌枫的背景消失,我突然有点觉得对不起她,都说男人不要没有性的爱,女人不要没有爱的性。她对老莫也许不一定能谈得上是爱,但至少是喜欢的,是真心的付出。
  我和老莫经常宣称男人只有二种,一种很色,另一种十分色。
  我们的目标是不做最色,只做更色。这么多年,穿行在花丛中,身体力行着我们的“爱不是谈出来的,是做出来的”的理想,到有一天蓦然回首,才发现我们快乐的花朵是由许多的泪水和伤心浇灌出来的。
  我突然不由端地打了个冷战,心想这样会不会遭老天报应啊。
  周一上班,我接到老黄电话,说是方案有几个参数不是很清楚,要我们尽快补齐,我立即让大张整理好,发EMAIL给老黄,同时下午还过去一趟,与老黄沟通。
  电话里老黄没有很多话,但从他的语调和说话的态度来看,他是挺满意我们的方案的,而专家组那边,我们也已准备就绪,现在就等下个月的投标参数和方案制定了。
  我心里特高兴,这个项目终于从毫无头绪走到了曙光!
  这时候,MSN传来小毕的信息:老拆,我已经写好了给云水的信,你帮我改改吧。
  我让他把信传了过来,一看,顿时摇了摇头,小毕写软件水平一流,写信的水平就不咋的了。
  不过,女孩和软件本来就是两码事:软件是处处有逻辑可寻;女孩却是永无逻辑可言。
  难怪小毕还不出好情书,隔行如隔山啊。只好我这个情书专家出手了。
  我继继续续用了二个多小时,才帮小毕把情书写好了,为了配合小毕的风格,我没有用惯用的夸张和华丽的语言,尽量用很平实但很细腻的笔法来写,这种写实风格的手法,让我煞费心血。
  不过写完后,我发给小毕和老莫看,用宋丹丹的话说,那是相当的好评如潮啊;用老莫说如果他是云水,一定会感动的泪水流,当场决定嫁给小毕;用小毕自己的话来说,惨了,写得这么好,她要我当场再写一封怎么办。
  小毕忐忑不安地把它发给了云水并约她晚上一起吃饭,没多久,云水很开心回了邮件,同意了。
  小毕乐坏了,连发了十几个吻的符号给我。
  小毕发完邮件时,我特意走到云水附近,没事找事地找人聊事情,实际是在看云水收到信后的表情,我发现云水在看别的邮件都是看完,立即回邮件或删除,只有看这封邮件的时候,是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很是明媚动人。这让我很是替小毕开心,同时,心里竟还有点淡淡的醋意。
  中午,我去了趟珠海,有个大客户的老板从香港过来,我去和他谈一个项目的合作。这个老板喜欢打高尔夫,我们就在珠海高尔夫山庄的高尔夫球场打了一场球,边打边聊事情。
  我的高尔夫打得不好,主要是我一向认为这是老人的运动,所以不是很用心在学,但生意上却又经常需要,所以还是学了一点。
  这个香港老板姓陈,他打得不错,平时水平在90杆上下,而我则是120杆上下,他边打边教我,大家各得其乐。
  打完球,他又邀请我到附近的家里去喝茶,我欣然同意。
  两个人边走边聊地走向他的家-海怡湾畔小区。这是李嘉诚旗下的“和记黄埔”开发的小区,不少的香港人和澳门人住在此。
  当我经过一个别墅的门口时,一只很可爱的“吉娃娃“狗冲了出来,停在我脚边的栅栏旁边,看着我,我蹲下来,想逗它玩玩,谁知道它很不给面子地,竟然径自抬起腿撒起尿来,我和陈老板都乐得哈哈大笑。
  这时候,它的主人叫着它的名字“差差”从房子里面出来寻它,我转头看时,顿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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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30:4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一)
  
  一个着休闲装,穿着牛仔裤的女孩,婷婷玉立在我面前,明眸善睐,皓齿红唇,如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分明是蓉蓉!
  蓉蓉见到我,惊喜万分:“哥,怎么你会在这里?”
  到陈老板那简单地喝完茶后,我来到了蓉蓉住的别墅。
  其实我已无心多聊,也无心品他的上好的“大红袍”,我心里已被无数个问号给填满了。
  临出门前,陈老板意味深长地问我,和蓉蓉是亲兄妹还是别的兄妹,并悄悄告诉蓉蓉现在跟的男人,在香港很有财势,与广东省的达官权贵也是多有交往。如果只是朋友,劝我千万不要与蓉蓉牵扯在一起,以免惹上无妄之灾。
  我敲开了门,“差差”直冲过来抱住了我这个大“拆拆”的腿,蓉蓉抿嘴直乐,把“差差”抱起来,让我进到了屋里。
  我坐在了厅里的大沙发上,打量着屋里豪华的装修,在壁柜上放着好多张照片,我看到了那个香港人,五十岁上下,文质彬彬,有他和蓉蓉的照片,还有几张是他和广东省省长、副省长的合照,还有一张居然是和我们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国家领导人的合照。
  蓉蓉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宝矿力”给我喝,我接过来,看到这是日本原装进口的饮料,和国内的卖的“宝矿力”不一样。
  蓉蓉自己拿了个“哈根达斯”盘腿坐在了我左手边的沙发上,“差差”趴在她脚下,警惕地看着我。
  我咳了一声,想说什么,但心里感慨万千,又不知道从何方说起。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蓉蓉先说话了:“哥,我知道你肯定会想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蓉蓉漂亮依旧,只是少了之前的青涩,多了一点点妩媚。时间不但是化妆师,更是个医生,有时被它改变有时不只是容颜。
  蓉蓉神色悽然地说:“哥,我爸去世了。”
  我一惊,说:“怎么这么突然啊!”
  蓉蓉抬头看着窗外,眼光闪中泪光,外面一片乌云遮住阳光,在路边、树叶上投下了深深的阴影。
  “我回去没几天,我爸的病情恶化,拉到贵州省肿瘤医院一检查,肝癌晚期,需要马上切除并做化疗,需要一大笔钱,我们四处去筹钱,但还是差很多。走投无路,我想到了卖自己。”蓉蓉垂着眼帘,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在沙发上,渗开了像朵朵被风雨凋零的梨花。
  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了蓉蓉。
  “买我第一次的男人就是这个香港人,临走前,我在卫生间冲洗,想到种种的伤心事,不由得哭起来。可能是哭得太大声了,他在外面听见后,和善地问我怎么啦,我那时候的感受没有人能够讲,就忍不住告诉了他。”蓉蓉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接着说:“他听了后,说他很喜欢我,让我跟着他,他出钱给我爸治病。”
  我点了点头,说:“后来,你爸还是没有救回来,他去世后,你就来广东跟着他了。”
  蓉蓉点了点头,说:“他第二天用我的身份证开了一张卡,在里面存了20万,让我回贵州去给爸治病。我当时问他,你不怕我拿了钱就再不回来了吗?他说他会看相,知道我不是那种人,万一他真看走眼,他也认了。”
  我无语地看着窗外,心里很难受,但我知道,这也许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在这种情形下,蓉蓉一个弱小女子,她又能怎么样呢,卖自己可能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来广东之后,我想找你,但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怕你知道骂我,又怕你看不起我……”蓉蓉红着眼睛,噙着泪水说。
  我心里恻然,嘴里仍笑着说:“怎么会呢,我看到你不知道有多高兴啊。你比以前更漂亮了,这小脸蛋小嘴嫩得像炒鸡蛋似的。”
  我胡说八道一番,蓉蓉才露出一丝的欢颜,笑着说:“炒鸡蛋也有炒得很老的,我炒的就是。”
  我笑着回答说“你这是嫉妒,不想鸡蛋和你一样的嫩。”
  蓉蓉咯咯直乐,笑靥如花,我开心地看着她,我所认识的那个可爱的蓉蓉又回来了。
  又漫不着边际地聊了一会,蓉蓉告诉我,那个香港人一般是一个月过来住几天,对她也很好。我点点头说,那就好。
  过一会,我起身,尽量使自己笑得开心地对蓉蓉说:“蓉蓉,我要先走了,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蓉蓉点点头说好,但我看得出来她的眼里尽是不舍。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蓉蓉突然冲过来从后面抱住我。
  我又一次深深地叹息,闭上眼感受蓉蓉身体的温柔。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蓉蓉轻声抽泣地问。
  我拍拍她的小手,说:“怎么会,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这是真心话,如果是我碰到了这种情况,说不定我早把自己给卖了,反正也就是躺下,张腿,闭眼这么简单的事,难得蓉蓉在这种污浊的地方,还洁身自爱了这么长时间。
  蓉蓉把脸贴在我的背后,说:“真的吗,那你有空会来看我吗?”
  我转过身,抱住蓉蓉说:“一定会的。”
  蓉蓉破涕为笑说:“真的?骗人是小狗!”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我突然想起那一晚,我答应带人一样大的HELLO KITTY来看她时,她也是这副开心的神情,我心里突地一酸。
  这时候,“差差”冲了过来,关心地看看它的主人,又嘶牙咧嘴地看看我,它以为我在欺负它的主人。
  蓉蓉抱起小狗,笑靥颊生地说:“你这个大拆拆不来看我的时候,我就让这个小差差来陪我。来,差差,和哥哥握握手。”
  “差差”朝我很不屑地汪了两声,自顾跳下去,冲到外面撒尿去了,这狗也没见它吃啥喝啥,咋肾就这么不好,这么尿频尿急,一定是和老莫一样,晚上经常出去鬼混。
  我怀着满腹的心事,回到了广州。
  半夜,心情不好的我,把老莫硬拖出来吃烧烤。
  席间,告诉了他蓉蓉的事。
  老莫同情之余,更扼腕长叹说那天为什么要敲我的门,不然就成就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我笑着虚踢了他一脚,说:“我已成就了你和小苹果这对狗男女的露水鸳鸯,那天你差点没把我吓出终生不举来。
  老莫朝我竖了竖中指说:“NND,你是没有开始就被吓,那天我和谌枫正在嘿咻的时候,被你一吓,我当场降半旗,到现在死活升不上去。”
  我大笑说:“原来莫兄的小弟弟是不支持热插拔的,长见识了!”
  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小毕上来接云水下班吃饭,在位置上没找到她,就到我位置上和我聊了一会天。
  我拉小毕到楼梯口抽烟,我问与云水进展如何。
  小毕腼腆地笑着说,:“今天晚上吃完饭,我和云水去二沙岛散步,我已经牵了云水的手,云水也没有反对。她还说我写的信写得非常好,她很喜欢。”
  我得意地点了点头,嗐吹牛道:“曹雪芹写《红楼梦》,说字字都是自己的辛酸泪,我老拆写情书,字字都是小妞流出感动的泪和时刻准备献身的心。境界比老曹高多了。”
  小毕点点头说:“还是老拆高!”
  我笑着拍拍小毕肩膀说:“下次再帮你写封更感人的情书,这封是牵云水的手,下封一定让你能一亲香泽!”
  正在说笑间,从楼下的楼梯口,转出一个人,冷若冰霜地从我们中间走过。
  我 
  
  (六十二)
  
  但小毕约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云水以身体不是很舒服婉拒了,小毕要送她回家,她也拒绝了。
  小毕心情低落地问我怎么办。我安慰他,云水肯定是听见了刚才我们的说话,待会去向她解释一下。
  小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如果她不听解释怎么办。
  我笑着安抚他,说山人自有妙计。话虽如此,我心里也是直犯嘀咕,在想小毕要如何向云水解释。
  这时候,月儿从外面回来了,看我们俩个愁眉苦脸,问是怎么啦。
  我把情况告诉她,月儿摇摇头,笑着看着我说:“老拆,你可真能折腾啊。”
  我说:“我这不也是为了,能把小毕的真心放在云水手上吗?”
  月儿拿着杯子到休息室倒水,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对妙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悄悄在我手臂上重重地拧了一下,在我耳边说:“为什么就没见你把你的真心放我手上。”
  我痛得嘶牙裂嘴的,笑着说:“我的真心已住在你心里了啊,你还要把心吐出来放在手上吗,这样很不卫生的。”
  月儿出来后,跑到小毕面前,说:“我能帮你哄回云水,但是你要给我看那封信。”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小毕,他已经迅速打开电脑,三下两下把信调出来给月儿看了,看来只要能哄回云水,小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去了。
  我只好边装作喝水,边暗暗观察月儿的表情。
  月儿坐了下来,很认真地看了两遍那封信,还不时笑笑地撇撇嘴。她看完后点点头说:“写得真好。小毕,我帮你哄回云水!”
  小毕大喜,连问月儿怎么办。
  “我和云水在家闲聊的时候,可以听出她很喜欢你,她说你很认真也很执着,虽然没有老拆的三寸烂舌,但是你让人有种很踏实的感觉。”说着,月儿挑着眉头瞟了我一眼,我乐呵呵地看着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待会我回家,看看云水是不是在家,如果在家,你就上来,和她面对面地解释,云水是个很聪明也很简单的女孩。你只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就行了,有首歌不是叫《真爱无敌》,真爱就会无敌嘛,用你的真心的太平洋去浇灭她伤心的火山。”月儿笑着对小毕说。
  走到楼下取车的时候,小毕走在前面,我笑着在月儿耳边耳语说:“用你的真心的太平洋去浇灭她伤心的火山,太煽情了,你太有才了。”
  月儿笑笑地说:“还不是和你在一起久了,学坏了。”
  然后她在我耳边恶恨恨地说:“这封信写得这么动情,是不是心里的真实感受啊。”
  我无辜状地摇摇头,说:“完全只是换位思考而已。”
  月儿扁了扁嘴,抓起我的手,在上面轻轻咬了一下,我习惯性地大声叫了一声,把小毕吓了一跳,问我怎么回事。
  我笑着说:“没事没事,这里的湿气重,母蚊子长得比较凶悍,咬人这么痛。”
  月儿咯咯直笑,追着要咬我。
  到了月儿她们住的地方,月儿先上去看看云水在不在。
  “云水在家,在房间发呆呢,快上来。”月儿发短信让小毕上来。
  小毕提着云水爱吃的比萨饼和一束鲜花(鲜花是我的主意,比萨是月儿的主意),咚咚地上楼去了。
  我在车上边吃比萨,边打开手提电脑,接上无线上了QQ,月儿也上了QQ,现在直播他们的情况。刚好这时候,老莫也在QQ上,一听有这事,立即强烈要求接他进来,有时候男人三八起来,一点也不比女人差。
  我们在QQ上开了一个讨论组,把他也接了进来。
  “各位观众,各位听众,这里是CCTV,对话节目之太平洋与火山的对话现场 ,热烈欢迎我们的现场嘉宾,他就是著名的生理学家,主攻女性生理卫生,莫成都,老莫同志,现在有请前方记者月儿实时报道最新情况。”我在QQ上说。
  “各位好,我是战地前方记者月儿,现在实况报道最新情况,现在的情况看来很糟糕,云水和小毕客厅,小毕在让云水吃比萨,云水说不饿,两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月儿打字速度极快,瞬间就在QQ上说了一大堆话。
  看来女孩子的爱叽叽喳喳是天赋异秉,不管用嘴还是手都能做得这么出色。
  “请生理学专家老莫同学从生理学的专业角度来评论一下。”我说。
  老莫马上回道:“从生理学角度来看,他们不说话的原因是饿了,没有力气说了。”
  刚说完就被我和月儿就砸了过一堆的臭鸡蛋过去。
  “小毕开始说话了,我在房间听不清楚,好象是小毕在道歉。云水还是不说话,但手上拿着张纸巾,难道是要擦眼泪,到底小毕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请各位嘉宾进行分析。”啪啪地月儿在QQ迅速打出这些字。
  “从生理学角度来说,饥饿会产生绝望感,从生命的繁殖的需要来看,绝望又会让女人的荷尔蒙增加,性欲增强,根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很快云水会拉小毕进房。”老莫在QQ那头慢悠悠地打出几行字。
  我乐得比萨都喷了出来,马上在QQ上回答道:“马上和屠宰场联系,现在有哪只母猪要被送去屠宰了,我们的生理专家老莫有兴趣陪伴她渡过最后的绝望时光。”
  月儿在QQ上哈哈大笑,分别给了我们一个大棒棰。
  “各位观众,可爱的云水哭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哭得好象比较厉害。事件的男主角小毕在干什么呢?哦,小毕,在深情地递纸巾,那为什么小毕也在擦自己的脸呢?难道小毕也哭了?”QQ上迅速浮出月儿的最新报道。
  “口水,一定是口水,小毕一定也知道接下来要换到床上去安慰云水了!这种好事怎么就从来没有轮到过我呢?”老莫忿忿不平地说。
  “哦,看清楚了,小毕是在擦汗,天气太热。”月儿解释道,“采访一下现场嘉宾,阅女无数、摧花无数人称情圣的老拆,如果你是小毕,你现在会怎么做?”们俩转头看时,顿时面面相觑,小毕更是面无人色。


(六十三)
  
  “呃,全国的观众听众大家好,我从专业技术的层面上来分析,云水如果不喜欢不小毕,她就不会哭,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爱之处。既然哭了,小毕就有希望了。这时候,小毕应该顺势而为,先拉住云水的手,安慰她,下一阶段目标抱住她,亲吻她……”我回答说。
  “终极目标是在云水意乱情迷的时候,把她抱上床,乘着天气热,气氛浓烈,一鼓作气。”老莫接着我的话头说。
  我笑着接:“把生米煮成了熟饭端上桌,把鸭子煮熟了放在冰箱。”
  老莫在QQ竖起大拇指,并发了个流口水的图标,我则发了个握手的标志给老莫。
  月儿在那头又传来信息:“各位看官,两位嘉宾已完全沉醉在自己的YY中了,恨不得上去换了小毕同学,为了全国少年儿童的健康成长,我们把镜头切换到现场。咦,云水刚从卫生间回来,已经洗净了脸上的泪水,现在和小毕是有说有笑地在看电视了。”
  “小毕抱着云水吗?”老莫不甘心地问。
  “不是,两人并排一起坐,但决非老莫同志所YY的抱着,至于是不是牵着手,从我的角度看不到,所以无法判断,请问老拆同学还有什么意见要发表的。”
  “呃,整组动作完成不错,基本达到了我们赛前给小毕制定的目标。有点小小瑕疵,就是让云水去洗眼泪这组动作。”我一本正经地评点道:“女人为你流的眼泪,是天使的泪水,是等着你带着含情脉脉的眼神,温柔地用唇慢慢亲干的,而不是这么无情趣被自来水冲走的。”
  “这就好象你在床上努力嘿咻,她在你身体底下突然看着头发,很吃惊地说,老公,我的头发有分叉了耶,太无趣,太让人抓狂。”老莫补充说。
  “就像女人要进入高潮的一瞬间,男人却嘎然而止一样,太失望,太失败!”我笑着补充,“不过鉴于小毕同学一个新人有此出色表现,已经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月儿在QQ那头咯咯真笑说:“这都哪跟哪啊,天啦,更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小毕真的搂住云水了!”
  “耶,小毕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他的梦中情人的芳心了!”我高兴地叫道,只是高兴里似乎有一丝丝的惆怅。
  “耶,小毕要生火做饭,煮鸭子了哦!”老莫也叫道。
  “好,现场直播结束,我要关上门,让他们好好地享受两人世界了,最后一个问题是问两位YY大师的,就着老拆的话,你们梦中情人又是怎么样的呢?”
  “我的梦中情人啊,是那种每天等你回家,并留纸条告诉你,‘老公,饭在桌上,我在床上!’的女人,谢谢。”我回答说。
  “我的梦中情人啊,是那种每天在床上告诉你,老公,你好棒,我还要的女人,谢谢。”老莫接着说。
  说完,我和老莫心照不宣地同时关了对话框,留下哭笑不得的月儿在那边
  我在QQ上问老莫,谌枫还有没有找他,老莫说有,但只是发短信,反正手机上也是显示是我的短信。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他小心一点,我的直觉告诉我,上次凌听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的话,只是因为她爱老莫,才原谅了他。
  老莫在那头点头称是,然后告诉我明天他要去惠州出差,要早点睡了。
  我和月儿又聊了几句,并给小毕发了个短信,然后回家去了。
  第二天,我一到公司,就给小毕打电话,问他昨天晚上是如何力挽狂澜的。小毕说,他就只是按月儿的方法,告诉云水他的真实感受,告诉云水他对她的感情。
  然后,云水告诉他,她在乎的只是他的感情,并不在乎其他的东西。她要的是小毕真正的对她好,而不是情书写得多好。一个人的感情有多真,并不是说出来的,也不是写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
  挂上电话,我在桌前静坐了一会,想着云水说的话,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如果不打算骗女人一生一世。就不要轻易骗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莫名的烦燥。
  这时候,健哥又出现在我背后,但这次没有对我下重手,只是轻轻地点了点我的肩,让我进会议室,这让我很是诧异,我感觉到是出了什么事了。
  果然,一进会议室,健哥就告诉我,公司已经基本决定,韩总调离华南,去负责香港和亚太的业务,而且果然是郑总接手华南。韩总让健哥先在华南继续干,有机会再调他去香港。
  郑总还没来华南正式接手,就已经在北京放出风来,要对华南的中层管理进行一个大调整。首当其冲的,不用说,就是我们这个部门。因为我们这个部门既是业务量最大最重要的部门,关健的是健哥是韩总的嫡系。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调整看来是必然的了。
  健哥说:“老拆,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说:“健哥,别的都不用说,直说你要我怎么帮你?”
  健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兄弟,会展中心这个项目,是事关我们这个部门下半年能不能完成任务的关键……”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接过来说:“如果他要调整你,我们就以这个项目为武器,以退为进,是吗?”
  健哥咧开大嘴笑着说:“真是聪明!”
  健哥在这个项目上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这两年,他对我确实不薄,做人得知恩图报,特别这种需要雪中送炭的时候。
  我答应健哥说:“没问题!”
  健哥得到我的支持后,顿时乐得像过年似的,硬是中午要请我吃饭,好好地聊一聊。
  健哥走了后,我静了静心,边把我的几个重要的资料拷到我的手机的闪卡上(这是我的习惯了,主要是方便携带,以防急需时用),边在MSN上让小毕晚上约老黄下棋。
  这是关键时期,成败往往在一念之间,所以要盯得特别紧。
  期间,我给老莫打了个电话,想向他要一个资料,响了半天,结果是凌听接的。原来,老莫今天出差出得急,手机给拉在家里了。
  晚上,我和小毕按计划去下棋,小毕人逢喜事精神爽,晚上取得了全胜的战绩。
  间歇中,老黄也告诉我,我们的方案做得相当不错,他们下周会开讨论会,初步以我们和北顶的方案为蓝本进行规划和讨论。不过,他个人更倾向我们的方案,同时他也告诉我,这件事他说了也不全算,要半数以上专家认可才行。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狂喜,庆幸我们的专家工作已经做在前面了。
  在我和老黄的棋在进入到收官的时候,我突然接到老莫的电话,气喘吁吁地问我在哪。我说在东湖棋社下棋。
  老莫说,出事了,凌听失踪了!要我在那等他,他马上过来。
(六十四)
  
  我顿时无心下棋,匆匆和老黄结束了战斗,就和小毕一起在楼下等老莫,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没多久,老莫就赶来了,开到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他的MINI的左前灯被撞了一个大洞。老莫摇摇晃晃下了车,还没张口就一股浓烈的酒味。
  我皱皱眉头,和小毕一起把老莫扶到了一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小毕急急地问老莫怎么回事。
  从老莫有点颠三倒四的描述里,我基本还原了当晚发生的事。
  老莫从惠州回到广州,和客户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当他喝得醉熏熏的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凌听没开灯坐在客厅里,吓了一跳。
  老莫问凌听怎么啦,凌听没有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老莫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讪笑着拿起手机,一瞄上面没有一个未接电话和短信,心里就暗暗叫不好,这说明凌听看过短信和接听过里面的电话。
  老莫在心里从如来佛到阿拉真主到上帝到玉皇大帝,能想到的神仙都念了一遍,希望里面千万不要有谌枫的电话和短信。
  当他打开电话记录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但当他打开短信记录的时候,石头当地一声就砸在他脑袋上了。
  标注着我的名字下,有三条很是肉麻的信息。老莫顿时傻了,想要说些什么解释的话,偏偏喝多了的脑袋特别不好使,越着急,越是一片空白。
  老莫感觉到凌听伤心的眼光正穿过他的身体,射向他的心里,看得他的身体里面外面一片寒冷。
  这时候,凌听轻轻地把她的手机和老莫的手机放在了一起,老莫定睛一看,凌听手机里正是上次谌枫半夜给他的短信,两者的号码分明是一样的,原来凌听并没有相信老莫和我编的故事,还悄悄地把短信转发到她自己手机上,她只是爱老莫,所以再给他一个机会。
  老莫知道这次瞒不过去了,就开始编故事说,这个女的他并不喜欢,只是她一直缠着他。
  “后来呢,凌听相信没?”老莫说到这,小毕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相信老莫还会落魄成这样。”我摇摇头答道。
  “听听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冷冷地看着我,看着我说谎,看着我编故事,说到后来,我自己都编不下去了。”老莫红着眼睛说。
  “后来呢?”小毕真是个好听众,时不时会问个为什么来挑逗说故事的人说下去。
  “后来…后来,我喝多了嘛,看她不说话,只是这么冷淡地看着我,心里也有气,酒劲一上来,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我说,我就是在外面玩玩而已,那又怎么样,你以前不也是在外面玩,还把自己卖给那个香港人……”老莫悲伤地回忆。
  听到这,我仰天长叹,这句话简直就是东南亚的那场海啸,它足以摧毁凌听的心,把它撕得粉碎!
  我摇摇头愤怒地戳着老莫的头连声骂道:“老莫啊,你真是五行欠“扁”,你说这种话,简直是要杀了凌听啊!当初她那不也是走投无路吗!如果我是你老爸,我就不会把你这小畜生生出来!”
  小毕也义愤添膺,想骂老莫,但一时也想到什么好词来骂,就接着我的话说:“如果,如果,我是你爷爷,我连你爸都不会生出来,老莫,你这次真的是太伤凌听的心了!”
  老莫用手抱住头,流着眼泪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对不起凌听……”
  我接着问:“后来呢,凌听怎么失踪的。”
  老莫低着头说:“凌听当时还是没有说话,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然后冲进了房间。我说完就后悔了,想进去哄哄她,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就到阳台去抽烟了。后来,我听到大门有关门声,一开始,我还没有多留意,心想她只是一时生气,待会等她气消,我再去哄回她。”
  “然后,你再打她手机就关机了,再也找不到她了?”我问。
  老莫点了点头说:“何止手机关机,我打了所有我所认识她的同学朋友的电话,没有人见到过她。”
  我马上拿出电话打通月儿电话,我还没有出声,月儿在那边就先说话了:“老拆,我正要找你呢,老莫是不是在你那。”
  我说是。
  月儿说:“刚才老莫也打电话问过我们了,我也已经问过广州所有的同学了,没有人见到过凌听,云水现在正在通过凌听的表妹在打她其他在广州亲戚的电话。”
  我说:“让云水问得巧妙一点,别让她家里人着急了。”
  月儿说:“我已交代过云水怎么说了,你放心。你让老莫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凌听可能会去的。”
  我让老莫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是凌听可能去的,比如他们第一次约会,第一次亲吻什么的的地方。
  老莫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点了点头,让他和小毕马上上我的车,我们直奔奥林匹克体育中心旁边的野味馆,那是算是老莫第一次和凌听见面的地方,也算是我和月儿、云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但那边没有找到凌听,我们又去了老莫和凌听第一次亲吻的CATWALK,还是没有找到。老莫说会不会是他们第一次做爱的地方。
  我也不管有没有可能,又杀向嘉逸国际大酒店,酒店服务员看我们气势汹汹的样子,不让我们查有没有凌听这个客人。我也懒得和她们纠缠,问老莫记不记得当初他们在哪间房,老莫这时候脑袋已经很清醒了,说是1320,因为当时,他曾借过这个房号对凌听说,“一生爱你”。
  我们立即冲上13楼,来到1320房,我按响了门铃,我从猫眼里看到,房间里是有灯光的,我心里在想,如果有人到猫眼来看,但又不开门,那就很可能凌听在里面。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个人在猫眼看我们,我紧张地在心里说,不要开门不要开门!没想到事与愿违,门马上就开,从半开的门里挤出一个看似有二百斤的大肥婆,历声地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边离开,边顺口说:“我们是卖减肥药的!”
  肥婆不屑地边关门边骂骂咧咧:“神经病,我又不肥!”
  我们又去了几个老莫和凌听经常去的地方,但都没有找到。
  我和老莫、小毕在二沙岛靠江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老莫神色悽然,呆呆地看着江水。
  这时候,月儿的电话进来了:“老拆,我们没有找到听听,你们呢?”
  我摇摇头说:“我们找遍了可能的所有地方,但都没有找到凌听。“
  月儿又问:“老莫现在怎么样?”
  我看了看坐在那难过的老莫,叹了口气说:“老莫很伤心,我想,就是肖邦也弹不出他现在的悲伤!”
(六十五)
  
  我安慰老莫,凌听应该是找了个地方暂时躲起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老莫点了点头,他自言自语安慰自己说,凌听很独立也很坚强的,这次肯定只是躲了起来,明天心情好一点了,应该会回来。
  我和月儿她们找了个电话,要她们先睡,明天再看情况再说。折腾了一晚上,我们肚子也饿了,我提议我们先去吃烧烤。老莫也回到棋社开上了他的MINI。
  很快到胖子烧烤那,我们下了车,叫了一堆的吃的,当然少不了烤鲫鱼,我们边吃烧烤,边喝酒。
  老莫把手机放在桌上,时不时瞄两眼,就盼凌听会打电话进来,但电话始终没有响过。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的话不禁也多了起来。
  “老拆,你说我们这种男人,是不是命中注定要独老终生啊。”老莫一口气喝了一杯,抹了抹嘴说。
  我也喝了一大口冰啤酒,笑着说:“你命犯天煞孤星啊,还独老终生。不过我们做孽太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老拆,其实我们男人,也不是天生的花心,你说这满园春色的,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有机会摘两朵看看,但放在家里的始终会是自己最喜欢的那朵。就像女人去逛街一样的,看到喜欢的她们的衣服,她们也会永不知足地去买啊。”老莫说完咬了一口鸡翅膀,又夹了一块鱼肉吃。
  “我看过一段话,说是感情对于男人像在空荡房间里挂画,一个房间可以挂很多幅,而且总是想多挂几幅;而对于女人就像聆听音乐,一次只能容纳一首旋律。”小毕小喝了一口啤酒接上说。
  老莫抹了抹嘴上的汁,说:“那有什么区别呢?一次只听一首而已,但一辈子可能听了无数首啊,也是阅人无数,那和男人有什么区别。”
  我点头说:“美国现在的婚誓就把原来的‘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换成了‘我们的爱能走多久我就有多忠诚、我能爱你直到我们分手、我愿意直到我不愿意为止’。”
  老莫大为认同地不停点头,说:“看看,这比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真实多了!”
  我举杯和小毕老莫碰了一下说:“莫兄说得对,正所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叫床至今!”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哈哈大笑,这是我们在大学的时候经常开玩笑说的话。
  放下酒杯,我拍小毕的肩膀说:“小毕,你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好男人,好好珍惜云水,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老莫又大口喝了一杯酒说:“小毕现在是很爱云水,我也很爱凌听啊,老拆也很爱月儿啊,但是小毕,你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两口子边做爱说讨论今天的芹菜涨了三毛钱的时候,还那么爱云水吗?”
  小毕喝了口酒,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没想这么远啊。”
  老莫不屑地撇了撇嘴说:“现在云水正貌美如花的时候,你会这么爱她,到时候她的胸肌变成了肚肌,现在凹凸有致的葫芦身材,也变成了水桶了,一张如鲜花的脸也变成了菜花了,你还会这么爱她吗?”
  我和小毕哈哈大笑,小毕说:“应该还会吧,我喜欢云水,并不只是喜欢她的模样。”
  老莫受点刺激,又喝了点酒,反应居然还是很快:“看看,不只是,那说明连小毕这种好男人也是在乎女人的外貌的。”
  我笑着和小毕碰了一杯,说:“人家小毕只是把外貌做为喜欢的一部份,哪像你这个畜生把外貌当做全部啊。”
  老莫大叫道“什么啊,如果凌听长得丑一点……”
  我和小毕紧逼着问:“如果长得丑一点,比如说像那个扫地阿姨,你也会爱她吗?”
  老莫想了想,一哆嗦说:“嘿嘿,还是现在这样挺好!”
  “切!”我和小毕不屑地嘘他,朝他比了比中指。
  老莫不服气地把战火烧到我这,说:“老拆,你别幸灾乐祸的,和小毕一样的问题,十年,二十年后,如果你还和月儿在一起,你还会爱月儿吗?”
  我想了想,喝了一口酒说:“真不知道,如果现在就说我会爱月儿或爱谁一辈子,那是扯蛋的。将来的事,谁敢保证,我只能保证现在我爱她。”
  “爱到你不爱她的那一天?畜生啊,说了和没说一样!”老莫乘机损我。
  “我们都不是科幻作家,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我看我们父母辈,一生相扶到老,除了他们没赶上现在这种可以自由离婚,离婚没这么多舆论压力的年代外,更多的是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转化成亲情了吧。当爱情转成血浓于水的亲情后,才能相携至老吧。”我笑着虚踢了老莫一脚说。
  不知不觉我们喝了十几瓶啤酒,天已经微亮了,小毕自己打车回水荫路,我和老莫开车回家。
  我看到老莫的车前灯的窟窿,这时候才想起问老莫怎么回事,老莫,嘿嘿一声说,昨晚心里急,又喝了酒,开得太快了,在广州大道和一辆公交KISS了,不过他没敢下车,立马跑路了。
  这时候,老莫的电话响了两声,我们俩顿时两眼放光,这个时间点上还有电话,十有八九是凌听的。
  老莫手忙脚乱地掏电话,边掏边说:“你看你看,女人嘛,像鸽子,生会气就好了,飞多远始终还是会飞回家的!”
  电话响了两声就停了,老莫看了一下号码,没见过的号码,老莫拨了回去,边拨边说:“一定是手机没电了,用别人的。”
  老莫接通电话后,还没开口出声,但脸色唰地黑了下来,狠狠地挂了电话,破口大骂:“他NND,死卖‘六和彩’特码的,大清早的赶着去投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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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31:12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六)
  
  回到家没多久,刚刚入睡的我就被电话吵醒了,手机放在桌上,我艰难地抬起眼皮,愤怒地瞄了一眼手机,又昏睡着了过去。
  但打电话的人很是执着,不停地打进来,我只好闭着眼睛,滚下床来,爬到桌子前,伸手摸到手机,睁眼一看,是健哥,唉,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闭上眼睛连滚带爬地回到床上,像只狗一样,趴在床上,接通电话,侧着头,把手机压在耳朵下。
  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健哥万分着急的声音:“老拆啊,你终于接电话了,都把我快急出病来了!”
  我心里在想,你这么早给我电话,本来就有病,我如梦游地回答他说:“健哥,我昨晚有事,凌晨才睡的,什么事呢?”
  “你快到公司来,昨天郑总突然提前来广州,刚才通知我10点钟和他面谈,一般这种工作会谈,都会提早一两天通知你,这么突然地要谈话,可能凶多吉少,你早点来公司,我聊完什么情况要和你商量一下对策。”健哥急急忙忙地说。
  “好,我待会就到公司来。”我闭着眼睛说。
  我又眯了一会,挣扎地起了床。床很多时候和女人一样,你在舒服地在它怀里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它的存在,当你要起床离开它的时候,你才发现能在它怀里再躺一会原来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先去冲了个澡,这时候我才开始想这场的人事更换,正如健哥所说的,这么突然的召见,确实有点蹊跷。
  不过我这个人天生对政治不感兴趣,对于这种斗争向来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能躲则躲。这次答应帮健哥的忙,老莫已经很不以为然了,说只是打份工,谁是老板不都一样,你这么帮健哥,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可我还是坚持想帮健哥,只因为这几年他对我不错,知恩要图报,也许会惹祸上身,但也顾不了这许多。反正我也就是一介销售,惹得我急了,大不了拍屁股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到公司,健哥刚进去,我打开电脑,顺手把几个重要的数据拷备到我的手机卡上。我的数据刚拷完,健哥就怒气冲冲地出来了。
  他重重地把笔记本往桌上一砸,大声地骂道:“MD,什么鸟人!”
  我走过去问他怎么啦?健哥怒道:“MD,要调我去综合管理部去管后勤!”
  我问:“你不是说要用会展中心的项目来顶他吗?”
  健哥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说:“我说了啊,但他竟然说,他觉得这个项目做得不够好,说早就想找个人来接手这个项目!”
  我无语,看来新来的老板换人的决心很坚决。如此一来健哥的小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如果新老板要大力洗牌,我也一定是首要清理的目标之一。
  不过,我还真无所谓,清理我,我正好找个理由休息一段时间。我对好工作的定义,第一位是干得开心,第二位才是收入。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公司打来的,我一接,是郑总的助理小源,说是明天下午5:00钟,郑总要找我聊,特别交代要我准备好会展中心的书面材料,郑总要看。
  放下电话,我和健哥琢磨这件事,郑总要看会展中心的材料,是卸磨杀驴前的工作准备,还是只是看看材料,了解情况。
  健哥让我往大里讲,但一些关键的人的情况,尽量屏蔽,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我和老莫打了几次电话,问凌听情况,老莫也很早去上班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告诉没有任何音讯。
  快下班的时候,我又给老莫打了个电话,问有没有新进展,他说已经在回家路上,太困而且无心工作,想回家去等凌听。
  随后我打了个电话给月儿,约她一起吃饭,她今天一天都在外面。电话那头月儿却犹犹豫豫地说有事,我顺口问她什么事,她吞吞吐吐的不肯说,说待会给我电话。
  挂上电话,我心里在奇怪月儿那到底有什么事,今天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会考,一堆的疑问一堆的未知。
  我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直觉告诉我这事和凌听有关。
  当月儿再打电话来的时候,果然她告诉凌听已经从老莫那搬出来了,在她们家暂住,刚才凌听在旁边,她不方便说。
  我释然,问:“那她昨晚去哪了呢?”
  月儿说:“她在公司,应该是哭了一晚,眼睛肿得吓人。”
  我点了点头,当时我们也想到过,只是觉得,公司可能有人在,实在不是个发泄委屈的地方,就只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就没去了。
  这时候,老莫的电话也进来了,我先挂了月儿的电话,接通了老莫的电话。
  “老拆,听听她今天回来过了,把她的衣服都带走了,怎么办啊?!”老莫在电话那边急坏了。
  我告诉他凌听在月儿她们家借住,老莫一听,立即要挂了电话,冲到月儿她们家去,我让他稍安勿燥,这时候知道凌听是安全的,就可以从长计议了。
  半个小时后,我和小毕就出现在老莫家了,我看到家里非常干净和整洁,老莫说凌听临走前,还打扫了房子。
  我们三个人雷厉火行地开起了“华港会议”(因为老莫住在华港小区),经过二个小时的激烈讨论,抽了二包半的烟,喝了三分一桶的矿泉水,吃了八包半的方便面(有半包是他们之前吃留下的),会议得出以下结议:
  一、 老莫这次的犯的错误非常严重,不但把我们党内重要的成员凌听逼得离家出走了,也间接影响到月儿和云水对我们的信任,严重地捣乱了党组织的内部团结和同志间的信任。
  二、 老莫还泄露了把危险的电话记在熟人名下这个重要的秘密,让我们的地下工作者处于暴露的危险中,也让我们的地下工作陷入极难开展工作的地步。
  三、 凌听同志擅自离家出走,有点无组织无纪律,但鉴于事出有因,就不追究其个人责任,只在党内三人小组会上内部小范围地通报批评。
  四、 基于以上所述,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责成老莫同志这个月请我和小毕吃一顿大,(至少一千元以上)两顿小餐(不少于八百元),外加“18”唱K一场(承担场费和小费)。
  我一边宣布结议,老莫一边听一连连点头,我讲完对他的处罚后,还张大嘴流着哈拉子,在听下文,等了半天,却没听到下文,问我说:“完了啊?”
  我点了点头说:“宣布完了啊!”
  老莫急了:“不地道啊,还没说怎么帮我找回媳妇呢!”
  我和小毕看老莫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给老莫分析起目前形势来:凌听离家前还打扫家,说明她是不舍的,对老莫还是有爱的;同时她选择到月儿家借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和月儿,云水关系好,受伤的时候也希望能得到好朋友的安慰,另外一种就是给老莫一个台阶下,让老莫能找到她,去向她道歉,求她回去。
  老莫听了连连点头,说:“老拆分析得太精彩了,果然是久病成医!尤其是最后一个可能性,我认为完全符合事实!”
  我笑着朝他虚踢一脚说:“什么叫久病成医,我这完全是有为青年自学成材!”
  最后,我们讨论出一个“拯救媳妇凌听”的计划,失足青年老莫也重拾信心,投入挽回媳妇的宏伟革命中。
(六十七)
  
  第二天下午五点,我准时到了郑总的办公室。
  郑总个不高,有点胖,戴幅金丝眼镜,和健哥有点类似,让我生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感慨。
  郑总和我整整聊了一个小时,这让我很意外,因为健哥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聊天中,郑总先有意无意说,近来很多同事对田行健的工作有点意见,认为他最近状态不好,工作有点掉链子,想听听我的看法。
  我知道,这时候,郑总是在要我表一个态度,如果我这时候旗帜鲜明地站在健哥的对面,我将到得很多东西。
  但我还是照实说了我对健哥的评价,他的价值不在于自己能打多少单,而是能团结这个团队,能争取资源来支援我们的工作,尤其是这个会展中心的项目,如果不是他引进枪手公司,我们到现在都在原地踏步,所以他是一个不错的老板。
  郑总听完没有多说话,只是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我,我也不畏惧地看着他。
  半晌,郑总喝了一口茶,间息,我似乎感觉他在叹气。随后他详细地了会展中心的情况,我一一如实回答了,健哥曾经交待过我,说一半留一半,但我还是全盘说出了,因为我觉得都是一个公司的,又不是竞争对手,而且还是老板在问,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健哥说的是对了,我这种没有政治心眼的人,在政治大海里,一小勺子浪就可以把我打沉到海底。
  我出门的时候,郑总一脸笑容地说:“好好干,小伙子!”
  回到位置上,我和健哥讨论了一下这件事,以我的政治觉悟,我实在揣摩不出郑总的真实意图,但有一点我很清楚的是,我说了健哥的好话,后面一定有祸事上身,不过我也打定主意了,宁可惹祸上身,也不做违背我良心的事。
  健哥听了后,沉呤了半响,告``诉我,如果郑总以后再问我此类问题,一定不要再说他的好话了,要狠批他,这样至少能保护住我,反正他的结局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就等韩总在香港那边安排妥当,看看能不能把他调过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这不全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不想说些违背良心的话。
  健哥感激地用力拍拍我的肩。
  那厢,“拯救媳妇凌听“的计划很不顺利。老莫头一回去带着一大捧鲜花上去的,凌听在月儿房间里,就根本不开门,老莫黯然退回;第二回,老莫故意喝了些酒,在她门口又哭又闹,结果效果更差,凌听话都没说一句,只让云水和月儿请老莫走人。
  出师不利,我们三人小组又聚在一起开会,研究对策,最后得出的二次会议决议:
  一、 首先严肃批评凌听同学,虽然你长得美若天仙,但美女也得讲道理嘛。老莫都这么诚恳了,得给人一个改正机会吧。当然,鉴于凌听同学,年纪尚小,对敌我矛盾的尺度把握得不是很到位,所以会议决定本着治病救人的方针,继续派老莫去挽救凌听同学。
  二、 老莫之前的方法犯了“左倾冒险主义”,有勇无谋,充分体现了老莫同志安于现状,导致业务水平直线下降,在此对老莫提出…(说到这,我瞥见老莫手握水果刀,对我直翻着白眼,连忙改口)口头批评。
  最后我总结道,这种阵地进攻不见效,我们要出绝招才行。他们俩忙问什么是绝招。我从嘴里蹦出三个字:“苦肉计!“
  当天晚上,老莫被我们灌了三瓶的热水,喝得他浑身冒热气,像新鲜出炉的烤猪,然后我们立即把他送到了华侨医院。
  进了医院,值班护士一看老莫满脸通红,两眼冒气,立即先给他量体温。
  乘护士不注意,小毕把体温计插到我们带来的热水里,一放进去,就发现温度计噌地往上窜,我连忙拿出来偷偷一看,吓了一跳,42度还往上涨,这个度数基本上不用医了,直接送火化得了。
  我赶忙用力把体温计的水银甩下来,让小毕去卫生间把水温调低,手放进去有点儿烫就行,这说明比体温高一点。然后再放体温计进去,这次做得很完美,刚刚好39.8度,高烧!
  老莫顺理成章地被安排进住院,护士让我们扶老莫进四楼的病房,老莫装死说走不动,要我背,护士也劝说我们,这个病号看来比较严重,最好背他上去。
  我在他耳边说:“小样,上瘾了是吧!”
  老莫无耻地说:“我这个月要请你们吃大餐,你们不能不劳而获啊!”
  我直起身和小毕说:“小毕,我们走吧,这个病人病得不行了,直接送去入土为安吧,阿弥佗佛,安息吧,施主。”
  小毕会意,也起身说:“走罗!”
  老莫朝我们比了比中指,说:“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我们当年的热心肠和正义感了哦,求人不如求已,对了,那个那个好心的护士妹妹,能不能扶我一下!”
  那个戴眼镜的笑得很甜的小护士,热心地伸手扶起了他,老莫乐呵呵地对小护士说:“靓女,你真是人美,心更美啊!哪像这两个人面兽心!”
  我和小毕摇摇头,真是交友不慎,都是些什么人嘛。
  老莫住进病房后,我立即按约定给月儿打电话,月儿故意在凌听面前接。
  我乐呵呵地听着月儿在那边说:“什么?老莫急病住院了,在哪,华侨医院内科病房405,嗯知道了。老莫现在情况怎么样啊,啊,40度高烧,上吐下泄的,人已极度虚弱,嗯嗯,我们就过来。”
  挂电话前,我乘着月儿不能回驳我,在电话里胡说八道:“月儿眉眉,来,让哥哥我亲亲你红润的小嘴,妹妹的小嘴红得像猴屁股;让哥哥摸摸你白白的小胳膊,妹妹的小胳膊白得像日光灯;让哥哥搂搂你细细的小蛮腰……”
  月儿在电话那边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好的,嗯,老拆,我知道了,你们先好好照顾老莫,我们这就过来。”
  随后她发了个短信过来:“不想活了啊!臭老拆!”
  我回短信问她:“凌听肯来吗?”
  过了一会她回道:“我们打车在路上了,嘴里说不想来,但看得出来她心里比谁都急!”
  老莫这时候还在借着护士妹妹问情况,在和她调笑。
  我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老婆马上到!”
  老莫一听,立即倒在床上翻白眼,做半昏迷状,把小护士吓了一大跳,我笑着让她别着急,说这在医学叫“生殖神经间歇性亢奋综合症”,很平常的毛病。
  小护士眼镜后的眼睛睁得贼大,问:“真的,这是什么病啊,书本上没有讲过啊。”
  我认真点点头说:“民间俗称‘花痴’!”
(六十八)
      那厢,“拯救媳妇凌听“的计划很不顺利。老莫头一回去带着一大捧鲜花上去的,凌听在月儿房间里,就根本不开门,老莫黯然退回;第二回,老莫故意喝了些酒,在她门口又哭又闹,结果效果更差,凌听话都没说一句,只让云水和月儿请老莫走人。
    出师不利,我们三人小组又聚在一起开会,研究对策,最后得出的二次会议决议:
    一、 首先严肃批评凌听同学,虽然你长得美若天仙,但美女也得讲道理嘛。老莫都这么诚恳了,得给人一个改正机会吧。当然,鉴于凌听同学,年纪尚小,对敌我矛盾的尺度把握得不是很到位,所以会议决定本着治病救人的方针,继续派老莫去挽救凌听同学。
    二、 老莫之前的方法犯了“左倾冒险主义”,有勇无谋,充分体现了老莫同志安于现状,导致业务水平直线下降,在此对老莫提出…(说到这,我瞥见老莫手握水果刀,对我直翻着白眼,连忙改口)口头批评。
    最后我总结道,这种阵地进攻不见效,我们要出绝招才行。他们俩忙问什么是绝招。我从嘴里蹦出三个字:“苦肉计!“
    当天晚上,老莫被我们灌了三瓶的热水,喝得他浑身冒热气,像新鲜出炉的烤猪,然后我们立即把他送到了华侨医院。
    进了医院,值班护士一看老莫满脸通红,两眼冒气,立即先给他量体温。
    乘护士不注意,小毕把体温计插到我们带来的热水里,一放进去,就发现温度计噌地往上窜,我连忙拿出来偷偷一看,吓了一跳,42度还往上涨,这个度数基本上不用医了,直接送火化得了。
    我赶忙用力把体温计的水银甩下来,让小毕去卫生间把水温调低,手放进去有点儿烫就行,这说明比体温高一点。然后再放体温计进去,这次做得很完美,刚刚好39.8度,高烧!
    老莫顺理成章地被安排进住院,护士让我们扶老莫进四楼的病房,老莫装死说走不动,要我背,护士也劝说我们,这个病号看来比较严重,最好背他上去。
    我在他耳边说:“小样,上瘾了是吧!”
    老莫无耻地说:“我这个月要请你们吃大餐,你们不能不劳而获啊!”
    我直起身和小毕说:“小毕,我们走吧,这个病人病得不行了,直接送去入土为安吧,阿弥佗佛,安息吧,施主。”
    小毕会意,也起身说:“走罗!”
    老莫朝我们比了比中指,说:“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我们当年的热心肠和正义感了哦,求人不如求已,对了,那个那个好心的护士妹妹,能不能扶我一下!”
    那个戴眼镜的笑得很甜的小护士,热心地伸手扶起了他,老莫乐呵呵地对小护士说:“靓女,你真是人美,心更美啊!哪像这两个人面兽心!”
    我和小毕摇摇头,真是交友不慎,都是些什么人嘛。
    老莫住进病房后,我立即按约定给月儿打电话,月儿故意在凌听面前接。
    我乐呵呵地听着月儿在那边说:“什么?老莫急病住院了,在哪,华侨医院内科病房405,嗯知道了。老莫现在情况怎么样啊,啊,40度高烧,上吐下泄的,人已极度虚弱,嗯嗯,我们就过来。”
    挂电话前,我乘着月儿不能回驳我,在电话里胡说八道:“月儿眉眉,来,让哥哥我亲亲你红润的小嘴,妹妹的小嘴红得像猴屁股;让哥哥摸摸你白白的小胳膊,妹妹的小胳膊白得像日光灯;让哥哥搂搂你细细的小蛮腰……”
    月儿在电话那边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好的,嗯,老拆,我知道了,你们先好好照顾老莫,我们这就过来。”
    随后她发了个短信过来:“不想活了啊!臭老拆!”
    我回短信问她:“凌听肯来吗?”
    过了一会她回道:“我们打车在路上了,嘴里说不想来,但看得出来她心里比谁都急!”
    老莫这时候还在借着护士妹妹问情况,在和她调笑。
    我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老婆马上到!”
    老莫一听,立即倒在床上翻白眼,做半昏迷状,把小护士吓了一大跳,我笑着让她别着急,说这在医学叫“生殖神经间歇性亢奋综合症”,很平常的毛病。
    小护士眼镜后的眼睛睁得贼大,问:“真的,这是什么病啊,书本上没有讲过啊。”
    我认真点点头说:“民间俗称‘花痴’!”


(六十八)
  
  她们很快就赶到,405这是个小病房,只有三个病床位,这时候只有老莫一个人往在最里面的床位,我靠在门口的墙上观察着凌听的表情。
  凌听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远远地看着老莫在床上的样子,眼里噙满了眼水,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怨恨,只有心疼和难受。
  我突然有点后悔导演这出戏,突然怀疑自己这件事是不是做对了。
  就算这次我撮合回老莫和凌听,但谁能保证这种事不再发生,如果再发生,那岂不是将凌听的心反复地绞剪,然后置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们这种浪子,是不是本来就不配拥有爱情。
  月儿看到我正看着凌听发呆,走到我身边,用右手的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肚子,轻声问:“怎么啦?”
  这时候,老莫做努力状睁开眼睛,好似无意中看到凌听,眼睛噌地一亮,我心里暗暗佩服,老莫如果去演戏,估计只有朝伟,德华,秋生他们还有得一拼,其他人基本要歇菜。
  老莫艰难状地朝凌听招招手,嘴里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凌听的名字,凌听慢慢地走向前去,大滴大滴的泪水滚滚而落。
  我招招手让小毕,云水,月儿他们一起出去。
  临出去前,我回头看看凌听抽泣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凌听还是为老莫,抑或是为了自己,然后轻轻掩上了门。
  我们人在门外,却都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良久,凌听走出了门外,脸上尤有泪痕,但看得出已经是云开见月了。她来叫护士换吊针的药水,也让我们先回去,她自已来照顾老莫就行了。
  女人心,海底针,能挽回凌听的心,老莫挨几针真是值,换了我挨几刀都愿意。
  既然他们已和好,我们也各自就做鸟兽散了,小毕和云水说是散散步,我和月儿就先走了。
  我们很默契地来到了白云山,停好车,牵着手来到了“蹦猪跳”。我们已经来过这地方无数次,这沿途的花花草草,我们都已很熟悉。
  我们相拥着看着远处的薄雾飘眇的中信大厦,周围的灯光,像浮在晚归的星星,在云端行走 。
  许久,月儿转过脸说:“老拆,小听和老莫又能在一起了,真替他们开心。不过我很好奇你这大脑袋里怎么这么多歪点子啊。”
  我笑笑地道:“因为头大啊,所以有点空闲的地方来储藏点歪门斜道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月儿眨着大眼睛欲言又止,我笑着说:“想说什么呢?是想问老莫以后还会不会重蹈覆辙,还是想问我会不会步老莫的后尘。”
  月儿微笑说:“前一个问题,我不关心,后一个问题,我不想问。”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佛说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我还是希望他们俩能一直好下去。”
  我从身后双手环过她的小蛮腰,笑着说:“那你上辈子是不是欠我很多赌债啊,所以这辈子来赌债肉偿。”
  月儿咯咯直笑,用右手打了一下我的左手,说:“什么和什么嘛,谁和你肉偿啊。对了,老拆,如果有下辈子,你希望做什么啊?”
  我毫不犹豫地说:“做只猪,有人管吃,自己管睡!”
  月儿大笑道:“猪的下场很悲惨的啊。”
  我正色地说:“猪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一定坚持到体重重于泰山的时候,才同意他们杀我。”
  月儿转过身来,双手捏着我脸,笑盈盈地看着我说:“让我看看你这只体重重于泰山的野猪精长得什么样!”
  我笑着说:“人模猪样呗!那你呢,下辈子希望做什么?”
  月儿如水的大眼睛凝望着我良久,轻轻地说:“我希望做你的女儿,做一个会被你疼爱一辈子,你永远无法背叛的女人。”
  我凝视着月儿,紧紧地把她拥入怀。
  良久,月儿在我怀里说:“老拆,有件事想问你。”
  我笑笑说:“什么事呢,你有了,是我的?”
  月儿故意板着脸,抓过我的右手,轻轻地咬了一口,一点也不痛,但我照旧大叫了起来,惊得旁边树丛里一对情侣探出头来扫了两眼,发现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又缩回头去,然后树丛里后面又继续传来有规律的唏唏索索的异响。
  月儿红着脸看了一眼树丛里,又白了我一眼,笑着说:“我又没和你…,哪来的…,是我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我在新加坡的舅舅让我去新加坡帮他打理生意同时继续读书,他们帮我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就等我过去,我妈妈也催着我过去。老拆,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我一怔,上次月儿说过后,我虽然有一点点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比老妈和老婆落水,先救哪个的问题容易回答。
  从内心深处,我当然不愿意月儿去,但是这样做,又分明很自私,她怎么向舅舅那边交代。
  我想起很早之前看过一部日本的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女主角问男主角,愿不愿意让她去美国工作,男主角虽然非常不愿意她离开自己身边,但是又不想阻碍她的发展,违心地说让她去美国。女孩以为他不爱他,最后黯然神伤地离开了他身边,两人的爱擦肩由此而过。
  有时候,爱是很容易被错过的。
  所以,我还是如实告诉月儿我的想法:“月儿,我不想你离开我,但我知道这样太自私,因为,你舅舅也需要你。”
  月儿点了点头,突然踮起脚尖在我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然后在我耳边说:“知道我为什么踮起脚尖亲你吗?”
  我摇摇头。
  她调皮地笑说:“这让我感觉离幸福近一点!”
(六十九)
  
  公司的人事风暴终于到来。
  当天上午华南区总经理室会中,郑总正式宣布几个重要人事调整,健哥果不其然被调整至综合部当副主任,职位变低不说,还是和业务没什么关系后系统部门。
  在一个销售公司,从业务前端无缘由地被调换到后系统,从职业前途上基本上意味着被抛弃了。
  接替健哥,新上任的是郑总从北京带过来的叫张宇哲的人。
  我们部门的所有人,当天下午被招集到会议室,由郑总亲自宣布了此事。在场有三个人穿得很正式,有两个当然是郑总和张宇哲,但令我意外的是,健哥也穿得很正式,打扮的精精神神的,虽然会上没有他说话的份,但他终始微笑着坐到了会结束。
  这让我开始有点佩服健哥了,这副职业涵养真不是我辈能做到的。
  张宇哲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到会议室,详细地咨询会展中心的情况,我注意到除了他,还有一个华南区在别的部门的同事,叫刘良。
  刘良是是主机部门的小头目,也在负责会展中心的项目,只不过我是负责网络,他负责软件,但是他那边的进展不利,他没有打开黄主任这道关口,还曾请我帮忙搭桥。我也曾尝试过帮忙,但黄主任对他们的方案不满意,所以至今也没有太大进展。
  今天他居然也在场,让我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妥,之前就听说刘良这个人是北京派到南区的,和北京的一些高层关系很好,但此人不太会搞人际关系,和南区部门的人的关系一直处不好,本意派他来是准备提拔他的,但内部反对意见太大,所以就被耽搁下来了。
  张宇哲从在会议桌的那头,刘良坐他的左手边,我进来,张宇哲示意我在桌的这头末坐下,这分明是审判所用的位置,让我很是诧异,心里暗暗有来气。
  张宇哲先开口说话:“梁猜啊,这位是刘良刘总,你们应该都认识的了,就不一一介绍了,刘总现在已调到我们部门来,他工作时间长,经验丰富,责任心强,是我们公司的老员工了,所以公司任命他为我们部门的副总监,专门负责大客户部这块的工作,同时会展中心这个项目,现在开始由他来主负责,之前你做了一些重要的工作,很不错,但是,推进的力度和关键环节还有一些问题,刘总会统一筹划下一步的工作,你要好好地配合他。”
  一听完我的头轰的一声大了,血噌地往脸上涌,这分明是快到胜利的时候来抢果实的,卸磨才杀驴,这磨还没卸就开始要打驴的主意了!
  我强忍着怒火,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刘总工作!”
  张宇哲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刘良示意了一下,那边刘良开始打开笔记本,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喉嗓,说:“小梁啊,你把会展中心的情况详细汇报一下吧!”
  从会议室出来,我一声不吭,在会议室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装着神情轻松地回到位置上,坐在位置上,我想着刚才的谈话,脑子很乱,不由得一个劲的猛喝水。
  这时候,月儿走到我身边,向我要一个公司的居间协议的模版,我上下找不到U盘,想起手机的FLASH卡上有,我就把卡拔下来给了月儿。
  月儿低下头轻声问我怎么啦,原来虽然我装着若无其事,但冰雪聪明的她从我的表情细节发现了我的不开心。
  我笑着摇了摇了头,月儿给了我一个明媚的笑脸,轻轻地地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后回到了位置上。
  这时候,MSN上传来月儿的信息,上面有一个大笑脸:“老拆,怎么啦?”
  我打了一个撕牙裂嘴的笑脸:“没事,刘良来负责会展中心的事了,正在让我做汇报和交接呢!”
  月儿很吃惊地说:“怎么会这样呢?这不是抢别人的果实吗?”
  我说:“TNND,开荒种树不见得有人帮手,快开花结果了,就有人撒尿圈地、爬树摘果了!”
  月儿发了一个唇印过来:“不要生气,老拆,你以前不是一直都鼓励我,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现在的挫折是只是一段插曲,主题曲由一定会响起的,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这是我在月儿碰到挫折的时候,经常用来安慰她的话,没想到这丫头用回来安慰我了,我的心顿时觉得暧洋洋的。
  这时候,张宇哲和刘良谈笑风生地出了会议室,刘良进到了我的桌边,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说健哥的是大力金刚掌,那这位刘兄则是化骨绵掌,化得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让我有点怀念健哥的那只圆手的大力金刚掌了。
  刘良说:“小梁,会展这个项目还要你多配合了!”
  配合?我无奈地看着刘良那张因为春风得意而笑得像朵花的脸,心里有一股气憋在胸口,闷得慌。
  张宇哲从位置的那头也叫唤着我:“小梁,你去约一下黄主任和采总,我和刘良也见见他们,沟通沟通更进一步的细节。”
  晚上,我约了老莫,小毕他们一块在天河南二路的“新泰来”吃黄鳝饭,月儿、凌听和云水有事,没有来。
  以为老莫会春光明媚,风骚逼人地出现,没想到他却像秋天之茄般垂头丧气。
  我和小毕很奇怪地看着他,我问道:“莫兄,不是媳妇找回来了吗?”
  老莫端起一杯珠江纯生一饮而尽,抹抹嘴说:“唉,别提了,媳妇回来了,自由和财政大权没有了!凌听和我约法三章,上交薪水,周末时间铁定属于她,出差和陪客户接受不定时查岗。”
  我乐了起来,说:“你属于待罪之身,现在是保释时期,没有人民群众的监督,怕你走上不归路啊。”
  老莫从我前面抽出一支“三五”,我替他点着。他皱着眉头猛吸了一口,说:“惨啊,老拆,你说这个男人嘛,生活的乐趣,不就在于喝点小酒,泡个小妞吗?”
  小毕夹起一块这个店里的招牌菜“老娘肥叉”滋滋有味地边吃边说:“老莫你就别谦虚了,是泡堆小妞吧。”
  我笑着说:“小毕的眼睛虽小,聚光啊,看得很真切!”
  老莫伸筷拨开冰块,夹出一块生鳝片,在芥末上蘸了蘸,放进嘴里,闭着眼睛嚼着,舒服地张嘴享受着一股气从嘴冲上眼睛的快感,然后擦擦眼角被芥末引出的泪丝,说:“对了,老拆,下午在MSN 上,听你说会展中心的事,现在什么情况?”
  我叹了一口气,郁闷地喝了一大杯的啤酒,摇摇头说:“能怎么样,换了个人负责这个项目,我配合!”
  老莫为我倒满酒,和我碰了一杯,大声愤慨地说:“TNND,这不是强奸吗?老拆,你也不能就这样张开腿,让他们上啊,好歹也要反抗一下啊!保不住贞操,也好歹让他们不爽啊!”
  小毕也认同地附合:“对啊,老拆,你让采韵和黄主任他们帮你一下吧!”
  这时候电话响了,我一看是采韵,接了起来,却听见采韵在电话那头带点痛楚的声音:“小拆,你现在在哪呢?”
(七十)
  
  我大吃一惊,忙问采韵怎么啦?
  电话那头采韵告诉我,刚才她在沙面网球场打网球,左脚崴了一下,本来以为没事,没想到打球的同伴走了后,她想去开车,却发现左脚根本就着不了地了。
  采韵的声音里透着痛楚,看来伤的不轻,我说我这就去接她。
  我把车锁匙扔给了小毕,让他帮我开回去。然后我立即打车出去了沙面网球场,这时候路上的车辆很多,我用了一个小时时间才赶到那。
  沙面网球场,毗邻白天鹅宾馆和外国领事馆区,有很多网球高手和老外在这里打球。
  我到球场门口,老远我就看到采韵一袭白色的网球服,坐在一旁的休息凳子上,表情痛苦地轻轻地揉着受伤的地方。
  抬头看见我,采韵露出了笑容。
  我心疼地弯下腰,轻轻地帮她除下鞋,褪下袜子,看到雪白的脚裸上已肿得厉害,我轻轻按了一下,采韵立时痛得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叫了出声来。
  我在大学是校排球队的,经常碰到一些运动受伤,所以知道这是踝部韧带拉伤的现象,应该马上敷冰,但网球场上哪来的冰,我站起身看了一下,有主意了。
  这时候,采韵站起了身,用右手搭住我的左肩膀,想尝试慢慢走出去,但这次伤得有点厉害,走了两步就因为太疼痛而停了下来,汗滴大颗大颗地从她的脸上滴下来。
  我从地上提起她的网球包,斜背在身后,然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左手扶住她的背,右手轻轻穿过她的双膝,把她横抱了起来,大踏步走向球场大门。
  我以后采韵会拒绝,但即使拒绝我也要把她抱上车,因为这种韧带拉伤非常疼痛,如果马上继续受力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但意外的是,采韵只是温顺地将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心里不由地暗爽,原来再坚强的女人也是需要我这样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的。
  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有两个女人,一个是骄傲的妻子,一个是吃惊的丈母娘;看来,一个成功的女人后面需要两只手,一只手把她变成男人,另一只手把她变回女人。
  把采韵变成男人那只手的活太累,就算了,但把她变回女人那只手看来非我莫属了。
  我面不改色,气不喘,昂首挺胸把采韵抱到了她的的那辆“陆虎”的副驾驶位上,并把位置拉到最后,这样采韵的脚就可以平平地放着,不会因碰到东西而疼痛,我把驾位放到45度角度,让采韵躺得舒服点。
  然后我冲到最近的一家士多店,到了店里,我双手扶腿,大喘了几口气,抱着采韵走了这么长路,还真有点累,只是刚才为了显示我的孔武有力,没好意思在采韵面前大喘气。
  我从冰柜里抓了一堆的雪条,买了单后,把雪条棒一根一根地拔出,然后弄碎雪条,分开两个袋子来装,做成了两个冰袋。
  我回到车里,把冰袋轻轻环贴在采韵的脚裸上。贴好后,我站起了身,看到采韵网球短裙下两条腿,肤光胜雪,笔直而修长。刚才只顾了着急了,也没好好近距离地欣赏一下,蚀本生意不能做,我不由地吞了两口口水,让眼睛饱吃了几口冰琪琳。
  采韵一直温柔地看着我帮她敷冰袋,这时候笑着问我:“在看什么呢?”
  我抬起头,老实地回答说:“春光灿烂,我的眼睛在这里踏青呢。”
  采韵嫣然一笑,说:“小朋友,踏完青没有,如果结束了,可不可以送姐姐回家呢?”
  回到采韵住的小区后,我停好了车,把她抱回到家。
  采韵的全身软若无骨,她打球没有戴BRA,而是戴着运动型束胸,我的搂住她的背的右手,不时地穿越过界线,碰到她柔软的胸,这一路抱得我猿心意马,如走云端。
  到了她家后,我轻轻地放她到沙发上,采韵顺手拿过桌上的纸巾轻轻地帮我擦了擦汗,我笑着接过她手上的纸,自己胡乱擦了几下。
  不能再让她帮我擦下去了,再下去估计擦出的估计就是火花,而不是汗了。
  我取出路上买的云南白药,蹲下要帮采韵按摩治疗和喷药,采韵笑着说全身是汗,怕薰晕我了,要先去洗澡。然后她用单只脚像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着去浴室洗澡。
  不过她胸前的两只小兔子,更是跳得我鼻血欲爆,我不得不把头仰起45度,以防万一。
  洗完澡后,采韵着了一件宽大的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跳了出来,稍一俯身,胸前的春色便一览无余,虽然戴了BRA,但还是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里面如雪的肌肤,起伏的峰峦。
  这一看之下,搞得本是热血青年的我,更是热血沸腾。
  想当年大学里入党也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考验。
  当时如果入党的时候也有这么大的考验,我是十足十是入不了党,即使侥幸混进党内,估计也会立即被清退。
  不过,采韵穿得这么省布,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乘人之危固然是畜生,但扮矜持好象也不是什么好鸟。
  唉,人一有梦想就容易胡思乱想。
  我一边满无边际地嗐想,一边给采韵喷药和按摩,采韵笑着说:“小猜,我没有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心思这么细腻,动作这么温柔。”
  我微笑回答道:“那也要看对谁,如果是老莫,我直接把他那只脚也打崴了,然后叫辆白车(救护车,广州人的习惯叫法)直接来拉走他。”
  采韵以前也见过老莫两次,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笑着说:“你不会的,你这个人如果活在古代,一定是个侠骨柔情的江湖侠客。”
  我哈哈大笑道:“那我一定喝尽天下美酒,泡尽天下美女,然后再生一堆的儿子,把下一代的美女也泡回梁家来。”
  采韵笑靥夹生,边乐边摇头,道:“女人多的地方,麻烦也多,估计你最终的结局不是被吵死就是被烦死。”
  我本身想接着话头说,我会选择在床上累死,想想有点唐突佳人,就又把话生生咽了下去。
  我们闲聊了一会,采韵忽然想起什么,告诉我从内线来的消息来看,在黄主任的推荐下和帮我们的专家的支持下,我们的技术参数和解决方案,大部份被确认要被写成招标书里的指标,在10月10号左右就会完成招标书并发标,公告20天,10月底或11月初,就会招标。
  采韵本以为我会很高兴,但却从我的脸上找不到什么高兴的表情。
  她奇怪地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采韵不信,说我的表情告诉她有事,我只好把目前的情况简单地和她说了。
  采韵听了后,顿时非常生气,说:“这不是卸磨杀驴吗!小猜,请告诉你那两个老板,如果这个项目不是你来完成,我就想办法把你们的品牌给废了!”
  我劝阻了采韵说:“我虽然不是主负责了,但我还在参预这个项目,而且这个项目发展到今天的地步,我们花了很多心血,就像自己的小孩子一样了,如果因为这个原因被废了,我的难受一定会大于高兴的。”
  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我没有说,那就是如果放弃了,答应给采韵公司的钱也就无法兑现了。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影响到采韵的利益,毕竟她花了这么大的心血,动用了这么多的关系来帮我们。
  采韵的妙目凝视着我几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帮采韵按摩完,我就告辞回家了。临走前,采韵忽然想起什么事,问我:“小猜,明天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笑笑说:“当然可以,帮美女的忙是男人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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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31: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一)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了公司,准备把手头上的一些紧急的事情处理掉。
  十点左右,我看见张宇哲和刘良有说有笑地走进公司,张宇哲嘴里还咬着一根牙签,看来他们是刚才喝完早茶回来。
  刘良经过我的位置,恍若无睹地走了过去,但又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事地,隔着几个位置,大声地叫我:“对了,小梁啊,让你安排张总会见黄主任和采总的事怎么样了啊?”
  我头也懒得抬,没好气地回答道:“采总凤体欠安,这几天没空,黄主任是约不出来的,你之前就知道的。”
  我的冷漠态度让刘良十分尴尬,在那头大声喝道:“小梁啊,你这态度不对啊,你平时不是老说和黄主任,采总关系有多好多好,怎么连张总要见他们,你都约不出来呢!看来,不是你不尽力,就是和他们的关系还很需要加强啊!”
  我把坐椅转了个圈,翘着二郎腿,斜着眼,一句话不说地盯着刘良,把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月儿这时候已经回到公司,她看不过眼刘良对我的无端挑衅,站了起身为我辩解说:“刘总,这个项目要不是老拆一点一点把关系做起来,我们可能连围都入不了,更别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如果说他的客户关系没做好,我就不知道谁能做得好了!”
  刘良知道这是实情,就嘿嘿地笑了几声,自己为自己打圆场,说:“哦,小黎说的很对,说得很对,看来小梁的桃花很旺啊,有这么多女人来帮你,对女人真是老少通吃啊,采总这种成熟女人,小黎这种小姑娘都甘折服在你的五指山里啊!”
  我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听到他侮辱月儿和采韵,黑着脸,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椅子,大步走到刘良面前,用右手拽住他胸前的衣服,像拎只小鸡一样把身材瘦小的他拎了起来,他吓得顿时脸色唰地惨白,结结巴巴地说:“老拆,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动武呢。”
  我瞪眼沉声地说:“你TMD的把你的鸟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废了你!”
  这时候同事都围了过来劝架,张宇哲也过来打圆场了,说:“小梁,放下刘良,这样成什么体统,有说好好说嘛!”
  我沉着脸把刘良往地上一放,他倒退了几步,才站稳,脸上已经“花容失色”,想找几句话来自我解嘲,却因为害怕,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回到位置收拾好电脑包,头也不回的推门扬长而去。
  我下到公司楼下,看着头顶炎炎的毒日,只觉得有一股闷气在胸中冲荡,真想对天大吼几声!
  这时候,我听到后面月儿的声音在叫我,我转头一眼,月儿也跟了下来。
  我和月儿来到公司负二层的车库,上了车,月儿把我的右手贴在她的左边的小脸上,她的脸蛋润滑而柔软。
  月儿笑嘻嘻着说:“老拆,别跟这些小人生气,您老不是老教育我们,不要生气,气坏了身体没人替吗。”
  我说:“说我什么我都不在乎,反正我是烂命一条,但我不许他侮辱你们!”
  月儿似乎对你们这个词轻锁了一下眉,但马上舒展开眉头,巧笑嫣嫣地看着我说:“刘良也没有说错啊,我是甘心被你压在你的五指山里啊,不是不能走,只是不愿离开。”
  我感激地看着月儿,伸出左手,拂开她脸上的碎发,看着她明亮如一泓清水的眼睛,轻轻地捧过她的脸,在她的眼睛上,唇上落下我的唇印,月儿闭着眼睛,温柔回应着我的亲吻。
  这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像发疯一样地响了起来,我无奈地抬起头,斜眼看着电话,看是谁打来的,是一个客户打来的。
  月儿抿着嘴,笑着让我先接电话。我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接起了电话。
  我在接电话,月儿在随手翻着我放在车上的报纸,后来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她又拿出了笔,在报纸上写着什么。
  我刚接完电话,月儿的电话又响起了,接完电话,月儿伸出双手抱住我的腰,把脸贴着我的怀里,舒服地闭着眼睛说:“老拆,我喜欢你的胸膛,像港湾一样,很宽很安全。”
  我坏笑地在她耳边轻轻说:“古人云,礼尚往来,我的胸让你依靠,你的是不是让我……”
  月儿挣扎着起身,大眼睛狠狠地瞪着我,但眼里却是嗔意,没有怒意,她抓起我的右手轻轻地咬了一下,不痛,我照例大叫了起来,这时候有保安经过车边,隐约听到里面有叫声,不由地多瞧了两眼,还好我的车是直着停的,而且膜贴得很黑,他的小眼睛没有看到什么。
  我和月儿对笑着吐了吐舌头。
  月儿在我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我要上去了,有两个着急的报价要给客户,你去哪呢?”
  我告诉她我下午要去采韵那有事,月儿没说什么,只是要我小心开车,然后恋恋不舍地上楼去了。
  我正要开车,忽然瞥见月儿刚才无聊的时候写的字,好奇地拿过来看。
  原来她看的一个楼盘的广告,上面写着一句很温馨的广告词:“The home is where the heart is”(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月儿在下面接着写了一句: “The heart is where you are”(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还在“you”下面画了一头猪,头上写着“老拆”。
  我微笑地看了良久,小心地撕下这页广告,折叠好放在我的笔记本里。
  随后我到了采韵家,采韵的脚比昨天更疼了,这是正常现象,我出轻轻地帮她揉了一会。我不想采韵还到下面去吃饭,就到厨房去转悠,说是要做菜给采韵吃,这让她很是惊讶。
  可是她冰箱里的东西大部分是做西餐用的,对于西餐这玩艺,吃,还行,做,我就歇菜了。
  最后我发现我能做的只有番茄和鸡蛋了,于是我施展尽浑身技艺,做了三道菜,最后我自己很是满意地端上桌,采韵坐在餐桌边,右手撑着脸,很是好奇地看我做了什么菜。
  我先是左手扶背,右手扶腰,弯腰行礼说:“这是梁大厨师为尊贵的采韵小姐做的三道名菜,分别是‘渔歌晚唱’、‘日出江花’、‘几度夕阳红’!”
  采韵大感兴趣,笑呤呤地一拱手道:“梁大厨师请!”
  我乐呵呵地打开第一道菜“渔歌晚唱”,其实就是煮水蛋,上面飘几根短葱,短葱取意为渔船,水蛋取意为夕阳下之江水。
  第二道菜是“日出江花”,其实就是西红柿蛋汤,用的是“日出江花红胜火”的意景;
  第三道菜是“几度夕阳红”,其实也就是西红柿炒蛋,边上带着几根点缀的青菜,取的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之意。
  采韵樱唇含笑,边夹起一块“夕阳红”品尝,鼓掌道:“梁大师真是好文采!”
  我笑嘻嘻地自行坐了下来,先尝了一口“日出江花”,然后厚颜无耻地自己夸奖自己道:“食神也就这水平了。”
  采韵尝了一口“渔歌晚唱”,点点头笑着说:“食神哪有梁大师这么有文采,大师真是文武双全,小女子佩服得不行了。”
  吃完饭,闲聊了一会,大概3点多钟,我们按计划去了银河公墓看采韵的男朋友,今天是他的忌日。
  往年的这个时候,采韵都会去那看他,今年正不巧碰上脚崴着,所以让我陪她来。
  刚下了一场雷阵雨,驱走了夏日的闷热,雨后地面散发着泥土的新鲜的气息。
  我背着采韵来到了她男朋友的墓前,我没有抱着采韵上来,一来搂搂抱抱有惊扰安息之地之嫌;二来抱着采韵来看她男朋友,即使是已在黄土之下,我也觉得不妥。
  我把路上买的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放在他的墓碑前,我看到墓碑不是中国人传统的写法,墓碑中间写着“余子谦”,左边写着去世的时间是2000年9月22日,右边写着一排小字“你带走了我的世界” 。
  我扶着采韵慢慢坐下,然后走到不远的地方去抽烟了,因为我知道采韵肯定有话和她的“子谦”说。
  过了一会,采韵叫我,我背着她回到了车上,我问她是回家还是去哪?
  采韵想了想说,带她去个风景好点的地方兜兜风,她不想一个人这么早回家待着。
  这时候已经5点多钟,我驱车带采韵去了麓湖。
  夕阳下的麓湖,水面映着如火的天空,风掠过,湖面荡起阵阵金色的涟渏,宛如莫奈的印象派笔法下的美丽作品。
  我把车停在麓湖高尔夫门口的小桥边,和采韵看着窗外的美景。
  这时候,采韵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了起来,接完后,她侧着头看着我说:“我刚收到会展项目的一个最新消息,但我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七十二)
  
  我喝了一口冰红茶,点点头说:“会展中心的参数确定了是吧?好消息啊。”
  我知道采韵的担心,这个项目如果进展顺利,怕刘良他们会真的会卸磨杀驴。
  采韵点了点头,说:“是的,会展中心的参数已经做完,80%是用我们的参数。”
  顿了顿,她凝视着我,说“小猜,谢谢你。”
  我看着采韵星光如漆的眼睛,读出了她眼里的内容,摸了摸下巴笑着说:“何谢之有,我们都做自己该做的事。”
  采韵嫣然一笑,看着车窗斜照的阳光说:“小猜,这几年我见过很多很有成就的男人。你不算是最优秀的,但你是对朋友最真,是最有情有义的,虽然在生意场上,你这种性格很容易吃亏。就比如这次的事,一般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我出面用非常手法来帮他,但你没有,而且我知道最重要的原因,是你不想我白辛苦一场,哪怕你会因此遭受多大的损失。”
  我淡然一笑说:“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听过这首诗吗?金庸小说里,我最喜欢的是令狐冲,因为我也是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也是个很简单的人,我只做让我自己觉得快乐的事。”
  “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采韵重复着这段电影《笑傲江湖》里的诗,点点头说:“痛快,可惜没酒,不然真想和你喝一杯。”
  我突然想起来在车厢里还放着半瓶博若莱,就下车去取了来,采韵见状像小孩子一样很是开心。
  但是没有酒杯怎么办,我眼睛转了转,有主意了,我到车厢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把水倒了,各倒了一点红酒进去。
  采韵笑靥盈盈地用矿泉水瓶和我干了一干,美美地喝了一口,说:“葡萄美酒矿泉水瓶,好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美酒了。”
  我也小喝了一口,看着阳光下明艳动人的她,笑着说:“斜阳,流水,佳人,美酒,夫复何求啊。”
  采韵含笑地回道:“斜阳,流水,美酒,聪明而浪漫的男人,夫复何求。”
  采韵又喝了一口酒问我:“你也喜欢《笑傲江湖》的令狐冲,我还以为现代的男人都喜欢韦小宝的左拥右抱呢?”
  我呵呵地笑道:“我也想啊,不过我爸妈生我的时候,模版没设计好,所以我老妈老是担心我的人生大计,我成年后每每为终生大事发愁的时候,我老妈总是这么安慰我,‘儿啊,谁说你娶不上媳妇的,我这就给你介绍咱村的村花,远房亲威,五服外,不算乱伦’。”
  采韵乐得咯咯直笑,说:“你妈妈这么幽默啊,真是有其子,原有其母。”
  夕阳渐渐沉入都市的楼宇间,把归人的身影拉长在回家的路上,湖面上斜阳的余光像散步的女人,懒慵地慢慢地离开湖面。
  采韵出神地看着湖面的景色,说:“我在法国的时候,也经常和他去湖边看夕阳,他去世后,我还经常去湖边看夕阳,那时候我常在想,如果我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会穿上那件他帮我设计的白色裙子,在湖的中央像朵盛开的莲花一样,美丽地离开。”
  我看着采韵美丽而有点忧伤的脸,有点心疼这个知性的美丽女子,更是羡慕那个叫余子谦的男孩。
  这么多年了,他还牢牢地占据着采韵的心,哪怕将来,采韵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在内心最深处,还是会固执地留着他的位置,哪一天不小心打开尘封的记忆,依然会泪流满面。
  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再灿烂的爱情也终将败给时间;我一直认为所有的爱情总是在我们念念不忘的时候,渐渐地被遗忘。
  但采韵改变了我的看法,原来世界上真有一种爱情可以穿越时空,可以穿越阴阳界线,把两个人的手永远地牵在一起。
  采韵和我又碰了一下矿泉水瓶,看着瓶里的红酒,两人相视一笑,只听过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美酒矿泉水瓶还真是头一遭。
  这时候华灯已初上,广州若隐若现在灯火的海洋里,别样的美丽,广州是属于夜晚的。
  我和采韵在二沙岛的“塞纳河”吃了一顿法国菜,然后送她回家,到她楼下,我很顺手就抱着上了楼,她也很自然地紧紧搂往了我。
  我们的脸离得很近,她的唇离我的唇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只是我一低头的距离,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听着她轻轻的鼻息,心里有点心猿意马。
  我抱着采韵走了一百多米回到了她家,却始终没能走过这十厘米,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采韵应该不会拒绝。
  也许是因为月儿,也许是内心深处我不愿成为余子谦的替代品。
  我回到家,刚洗了一个澡,老莫打了个电话进来,我接了起来。
  “喂,老拆借我点钱。”老莫在电话说。
  “没问题,要多少钱?”我很奇怪,老莫平时收入高过我。
  “二万吧,我的信用卡今天丢了,正在补办呢。”老莫说。
  “行,你把招商银行的卡号给我,我马上给你打。”我回答道。
  “国庆我要和听听回四川老家,我想买个金伯利 (Kimberley)钻戒给她向她求婚,不过我现在的财政大权全部上交了,我又不想向她拿,想给她个惊喜,所以先向你借了。”老莫解释道。
  “恭喜啊,你们快功德圆满了啊,你和凌听现在是如胶如漆吧。”我笑着说。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声叹气,“唉,从那件事后,她变得比FBI还敏感,女的电话,我在网上和女的聊天,哪怕她在十米之外,转眼她就能出现在我面前。”
  我哈哈大笑:“老莫你这叫自做孽不可活。”
  老莫接着说:“我们现在老是为一些小事吵架,昨天我在网上和一个女Q友聊天,就是打了几个吻和玫瑰的图标,被她看见了,又吵了一架,到现在还没有理我。”
  我点了点头,说:“所以想买钻戒给她,表明你的心意,也增强一下你们的感情。”
  老莫说:“是啊,现在的爱情多贵重啊,二万大元买美人一笑。”
  我笑着说:“值得的,钻石恒久长,一颗永流传嘛。”
  老莫在电话那叹了一声接道:“钻石恒久长,一颗就破产!”
  挂了电话后,我上了网,我和月儿说好了在网上聊天。
  月儿上线就关心地问我心情好点没有。
  我给她打了个笑脸:“没事了。不过刘良再胡说八道,我一定打他个满地打牙。”
  月儿在网络那头打了个笑脸过来:“咯咯,那到时我送他一副假牙!”
  月儿开心地告诉我,她已经说服妈妈和舅舅,迟两年再去新加坡。
  她调皮地说:“这两年好好地守住我哦,说不定哪天你伤了我的心,我就从会你手里溜走到新加坡去的。”
  我笑着说:“太没安全感了,我要加点保险才行!”
  她好奇地问:“什么保险啊?”
  我说:“比如这两年,闲着没事干的时候,我勤劳点浇浇花,播播种,让你生个小小拆出来,万一你走路了,我也有找儿子的由头去新加坡找人。”
  月儿发了一个莫身冒烟生气的图标过来,说:“咯咯,想死啊,老拆!”
  我也告诉了她老莫的事。
  月儿告诉我,凌听也和她聊过这件事,凌听现在自己也觉得有点神精质,过得很累。
  月儿说:“我可以感觉凌听的那种心情,不放手千般心累,放手又万般不舍。可能恋爱如同喝酒一样,七分的时候最是幸福,过尤不及。”
  我停下了打字的手,看着屏幕,回味着这句话,良久,我回道:“那你现在爱我多少分了啊?”
  月儿回答道:“不告诉你,那你爱我有多少分了呢?”
  我发了个撕牙咧嘴的笑脸过去:“我爱你有14分。”
  月儿笑着说:“百分制的吗?”
  我笑着说:“两个七分,最幸福的两倍,幸福得昏死过去了,等待你这个公主来吻醒我!”
  月儿大笑说:“放心,我从不吻一只猪的。”
  我微笑地说回答:“如果这只猪恰恰叫老拆,又是恰恰是你爱的那头猪呢。”
  停了一会,月儿发来信息:“老拆,可是爱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你带给我太多的快乐,我很怕一觉醒来,这些快乐就不属于我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爱情就像两个拉着橡皮筋的人,受伤的总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一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选择先放手,因为我不知道,当你先放手的时候,我会有怎么样一种的痛。”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儿的文字,心里不觉地弥漫着幸福和感动,平时的流利的脑袋这时候突然变得很迟钝,良久才在屏幕上写下:“我是个浪子,能会给你带来快乐,但也可能给你更大的痛苦,没有想过放弃吗?”
  月儿很快就发回了信息:“想过,只是最后我发现,爱你很痛苦,但是不去爱你更痛苦!”


(七十三)
  
  第二天中午,助理给我打电话,通知我下午五点钟部门开紧急会议。
  我一天都在外面办事,四点半钟的时候,我赶回了公司。
  刚到公司大张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今天上午刘良从不知哪个渠道的途径打听到了,会展中心已经确认用我们公司产品的参数的消息,得意洋洋地来向张宇哲汇报。刚才张宇哲把他招过去聊天,让他此个项目只对刘良负责,不再对我负责,并对他说我已做别的行业去了,不再负责这个项目去了。
  我顿时猜到了这次会议是什么内容,卸磨杀驴的故事终于真的开始上演了。
  参加会议的是全体的销售人员,月儿进来就找到我,并坐在我旁边。我双手抱胸,冷冷地在一旁看着他们的表演。
  会上张宇哲宣布把销售部门的业务分成两块,一块是大客户部由刘良负责,把包括会展中心在内的大项目都划到了他的部门;第二块是SMB市场(中小企业市场),由我负责。
  我们部门的业务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产生于大客户,SMB市场刚开始做,只占很小的比例。拿掉我的大客户的业务,也就是否定了我之前的工作,如果认为我不行,直接开掉我就行了,为什么又给了个SMB市场的负责人给我?
  我的心里一片怒火,脑袋一团混乱。
  宣布完,张宇哲问大家有什么问题,我还没有说话,刘良先说话了。
  他说:“张总,我在公司是个老人了,但这个部门算是个新人,一下子承担起大客户的工作,感觉压力很大,但我一定不辜负公司对我的期望。当然,我还有个要求,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就是梁猜做大客户时间长,经验也比较丰富,我想能不能把梁猜调回大客户部,由他领导我,我领导他都可以,毕竟这么多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张宇哲微笑地点了点头,说:“梁猜是个人才啊,所以我委矛他重任去开拓未来三年的我们增长的最重要的SMB市场,刘总不能满足你了哦。梁猜,你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俩这么一搭台唱戏,我顿时语结了,如果我这时候再提出反对,反而让人觉得是我胡闹了。我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公司政治,什么叫政治手腕。
  在业务上我自认为已经算是个刀山里来,剑海里去,一支梨花压海棠(周星星语)的高手了,但在公司政治里,我才发现我就是一个TNND的小学生,看着大人在表演,高山仰止,只有流眼泪和流口水的份。
  我还想说什么,正在酝酿的时候,张宇哲看在眼里,一脸和善,笑眯眯地说:“小梁肯定是要说会展中心的事吧,放心,公司是不会随便否定掉你的成绩的,现在虽然由刘总来全面负责,但是做下来后,会分一半数给你。”
  我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说:“这张单从枪手公司到用户牵涉到很多的关系,比较复杂和难处理,我还是申请由我一手做完这个项目。”
  刘良以为我在说他的能力不够,脸色变得很难看。
  张宇哲也一脸的不高兴地说:“小梁同志,你的能力不错,但这个行业也不是就你一个人能行,我们这个部门不需要有勇无谋的孤胆英雄,我们需要会团队合作的人!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不用再说了!”
  最后是二个部门的人员分配,包括月儿在内所有老销售或能力强的销售都被分到大客户部,而我带的是两个刚刚毕业的小年青。
  散会后,我窝了一肚子的火在楼梯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这时候健哥刚好也出来抽烟,看到了我,我们不由地聊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自从健哥被调到了综合部,他就称病休息了几天,今天刚好到公司来转转。
  我们到了楼下几层去抽烟,因为楼上全是公司的人经过,人多耳杂。
  他听了我说的情况后,帮我分析情况。
  张宇哲把我挤出大客户,是为了让刘良能绝对把控业务,安排我做SMB市场的负责人,只不是乱棒打完我之后,给的一小颗安慰性的糖果,毕竟我在这个部门做这么长时间的业务,业绩也很好,得给我一个交待,也是为了安抚人心,让其他人看了不会心寒,这只是一种政治手腕。
  但他肯定不会让我把会展中心的项目做完,因为既然要扶刘良,就要让他有业绩,会展中心是最现成的,现在来看如不出意外,这个项目成功的可能性极高。如果我完成了这个标志性的项目,一来扶刘良没有业绩支撑,二来就没法顺利清除我了。
  健哥的一席话让我顿时毛塞顿开,果然是深谙公司政治斗争哲学的老手,虽然他的时运也不济。
  健哥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不让采韵和老黄帮我说话。我告诉了他,老黄一般不会出面帮我的,我也不想为了我毁他的清誉。采韵,我不想因为我,让她白辛苦一场。
  健哥问我有没有告诉过采韵现在这个情况,我说简单说过。他很奇怪地问,采韵没有说什么吗?我摇摇头说,没有,我也不希望她有。
  健哥拍拍我的肩膀说,老拆,你的心真是好,你看着吧,采韵一定不会做视不管的,这是个很厉害的女强人。不知道为什么,健哥的大力金刚掌自从他离开部门后,内力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浑厚了,拍我的肩膀好象也没有这么痛了。
  回到位置,我还是越想越憋气,月儿很担心地为我倒了一杯水,轻轻地不为人注意地握了握我的手。
  我朝她笑了笑,反握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别担心。
  这时候,徐胖子经过我的位置,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刚才他和张宇哲,刘良他们在郑总办公室聊天,刘良告诉郑总,之前我做的工作有问题,是他这一段力挽狂澜才使这个项目能够确保优势,张宇哲也顺势说,为了确保项目顺利进行,他已经让刘良全面负责此项目,而调我去开拓新市场。
  我听完后,简直是忍无可忍了,可以让别人来接我的工作,但他们不能这样随便否认过所做的工作和我的能力!这张单,是我和老黄一个棋子一个棋子下出来的,是我和采韵呕心沥血共同打出来的,真是欺人太甚!
  我很快打印了一份辞职申请,深吸一口气,走到张宇哲的办公室前面,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刘良正在里面和他在说笑。
  我推开门,把辞职书放在他的桌面上,说:“张总,我辞职!”
  然后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七十四)
  
  辞职的那几天,准确地说是休假的那几天了,因为张宇哲毕竟没准我辞职,只让我休假。
  我在空前的逍遥中却感觉心里空前的不踏实。
  那天我把辞职丢在张宇哲桌上,第二天一早他就打电话给我,给我说了一大通的大道理,我在电话里一声不吭。
  最后他好言好语地说是准我休假,10天、20天都可以,我自己定时间,休好了假,想明白了再来上班。
  随后我给健哥打了个电话,健哥告诉我,这时候,宇哲现在是不能让我离开的。
  因为我的业绩好,能力又是公司内公认的,他刚上任就把我给赶走了,“嫉贤逐贤”的恶名太重,不利于他今后开展工作,他也不好向上面交代。所以,他会让我休假,在公司里再做出百般挽留的姿态,放出一些不利我的风声。
  如果到时候,我还执意要走,而且如果会展中心项目成功了,他就可以全身而退地成就我离开,而大家也可能会认为是我自己的问题,而非他的问题。
  我顿时彻悟,我这种随遇而安的小人物,虽然早已经立志“只问江湖丰乳肥臀,不论政治刀起勺落” ,只是我这只小小独木舟,一旦被抛进这场政治斗争的风浪里,就毫无反抗力地‘香消玉殒’,由战士直接升级成烈士。
  唉,本来只想老老实实做个水煮蛋的我,现在被他们翻来覆去地煎成了荷包蛋。
  我通知了家里人和重要客户后,把手机转到了公司助理的座机上。白天睡觉,吃饭的时候去照顾采韵,晚上和月儿一起。
  这样的小日子,我过得还算消遥。
  只是手机一天闷声不出气,让一贯习惯电话此起彼伏的我,极为的不习惯,我时不时会习惯性掏出手机看看是不是关机了,或者是坏了,掏出来才想起,我转移了所有的电话,于是又会嘲笑自己是奴隶命。
  平常有电话的时候,埋怨电话像催命鬼,没电话的时候,却又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就像一对老夫妻,相处的时候埋怨对方太啰嗦,哪天对方不在身边了,却又觉得生命变得空荡了。
  休假的第二天,采韵就问了我事情进展,因为她发现我在她那下午居然没有一个电话,觉得非常奇怪。
  我淡淡地告诉她,我已经休假专职照顾她,项目已经交给了一个叫刘良的同事。
  采韵灵亮的眼睛看着我,笑着说:“太好了,我平白添了个全职男佣。”
  我笑着补充:“完全免费,童叟无歁,还倒贴买菜钱。”
  转眼就到了国庆节,采韵看我闲得快长毛了,让我国庆陪她去澳门玩,顺散散心。
  随后见着月儿后,我问她,国庆怎么安排?
  月儿告诉我国庆要回成都老家陪父母,这是她在外读书以来,一直的习惯,因为每年也就五一、国庆、春节这么几天有时间,她都会尽量地回去陪亲人。
  对于她的孝心,我很是赞许,让她安心回去陪家人。
  而我母亲国庆要去安徽看我嫂子和照顾刚出生的孙子,不在家。于是我决定国庆和采韵四处去走走散散心。
  月儿也让我好好地出去玩玩,说这段时间我的压力太大了,她很心疼我,怕我累出病来。
  国庆前一天,我和老黄又下了几局棋。休息的时候,老黄问我,为什么换了刘良来接手这个项目?
  我告诉老黄,公司人事有些变动,不影响项目进度的。
  老黄厚镜片后的小眼睛看着我说,刘良找过他好几次,只是他总觉得这个人不踏实。他还告诉我昨天他收到上面的口头通知,说是要对入选品牌需要重新进行审核,好象矛头是直指我们的品牌的,并要求暂时停止标书的制定和发布。
  我知道采韵开始发力了。只是我没想到,她一个外貌如此柔弱女子,一出手会是如此的雷霆万钧,直接摆出要废掉我们品牌的架势,这堪比西门吹血的出剑,一剑封喉。
  这是帮助我的最有效的方法,但也是最危险的方法,因为一旦控制不好,很可能我们的品牌真的会被清理出去。
  但至始至终,采韵没有和我谈过一个字,关于她要怎么做。当然我也没有问过她会怎么做,因为至始至终,我也没有要求过她做什么事。
  10月1日,万众欢庆的日子,我和月儿在白云山缠缅了一晚,月儿和我都是极为的不舍,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的长时间的分开。
  我亲吻着月儿红朴的脸,笑着说:“看我们这么郎情妾意,恩恩爱爱的,不如就把2005年元旦我们的约定提前点时间,今晚我就把铺盖搬你们家去,也算是为祖国实现小康做点项献。”
  月儿抿嘴直乐,说:“当然不行,对你的考验还没有结束啊,不能让你这么早得逞。再说了,你能为我们伟大的祖国贡献什么啊?”
  我紧紧搂住月儿,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会和你,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好好做‘事’,好好做‘人’啊。”
  月儿涨红了脸,拉起我的手轻轻地咬了一口,我则惯例大叫一声。惹得一个运动装的老大娘矫健地迈步过来,问月儿有没有事,要不要帮手。
  第二天我在白云机场送走了月儿,回头会合了采韵,来到了珠海。
  到了拱北海关后,已经是下午3点多钟,我们把车停在了负一层的停车场里,拎过采韵带来的双肩包,背在了身上,搂着采韵上了一层,走向海关。
  采韵的脚已经可以走路了,只是还有一点儿的疼,我经常搂着她的腰,以减轻她脚的压力。当然,主要是能这样亲近美女,别说是搂着,就是抱着走一天,也肯定是越走越精神。
  而采韵也很习惯了我的这种方式,把头微微地靠在我的肩上,相拥地走进了海关。
  我不是广州的身份证,所以用的是外省的团队旅游的签证,一般情况是要跟着旅行团才能进澳门的。
  但采韵熟练地带我到大厅旁边的一个旅行社的小房间,交了150块钱,旅行社很快就为我一个人,做了一个团队旅游的进入申请表,进到海关办公室盖了章。
  然后我在团队旅游的通道里顺利地进入了澳门。而采韵用她的商务签证,也很快地进入来了。
  平心而论,澳门的市景比较一般,道路小,老楼房又破又旧,走在路边,你很可能突然会被擦肩而过的公车大巴刮出的风,带个转儿。
  我们坐上了海关附近的“金沙娱乐城”的免费巴士,拐了两三个弯就到了著名的“金沙娱乐城”。这是澳门最火的赌场之一,是拉斯维加斯某个赌场的老板在澳门建的,受欢迎程度,甚至超过了老牌的“葡京”。
  经过门口的检测门,我们进到了赌场。里面人声沸鼎,一楼左手边有二十多张的台,坐满了人,旁边布满了老虎机。二楼更是规模壮观,上百张的台子,几百台的老虎机,训练有素的“荷客”(赌场里的负责发牌的服务生)在井井有条地发着牌或者摇着骰盅,中央舞台一群辣妹,穿着让人喷血的服装,在台上劲歌热舞。
  采韵找了一张Black Jack(二十一点)的台子,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叠的千元港币,并示意我坐下,我饶有兴致地坐在旁边,看着她和另外一个老外在玩。
  我是第一次来澳门,但二十一点小时候也玩过,所以看看就知道这里的规矩了。
  采韵换了一万元的筹码,开始五百五百地下注,金沙里一注中最少的筹码有一百元起的,也有二百,三百起的。我们坐的台是三百元起的,所以人不多。
  采韵一开始小赢了几把,然后没多久就把一万元给输光了。采韵笑了笑,示意让我来玩玩,我摇了摇头,让她继续玩。
  采韵又取了一万元,当场换了筹码,又开始新一轮的战斗。这次运气好像有点好,最高赢到了一万多,但是没多久就连本带利输了出去。
  玩着玩着,我发现了一些有奥妙的地方。
  首先,赌场里用的是机器洗牌机(后来我才知道这叫蜗牛机,是从澳大利亚进口的,每台价值10万港币),这机器的屁股上居然有两个数据线的端口。我环顾了一下旁边“百家乐”的桌上,用的却是普通的人工牌盒。这不就洗个牌吗,要数据线干吗呢?很明显是输入程序用的。
  其次,这个洗牌机出来的牌,明显是庄家赢的机率大得多,我看过一本叫《战胜庄家》的书,知道二十一点,是散家唯一在赢率上超过庄家的玩法。但经过洗牌机这么一洗,却让散家的赢率大为降低。
  有时候,散家一上手就拿到二十点的好牌,但庄家却能经常翻出二十一点甚至 Black Jack(一张A加一张十或者公仔牌)来赢散家。
  很明显,这里面洗牌机的程序已经设定好了牌的次序,要赢庄家,就必须打乱这个牌序,但散家最多可以有8个,机器又怎么知道有几个人下注呢,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如繁星般的监控摄影头,心里顿时有主意了。
  采韵又输了后,那个老外也输光了钱,走开了。我让采韵给我一万元港币(因为我没身上只有人民币),换了筹码,开始尝试按照我的想法来玩了。
(七十五)
  
  首先我尝试用不同的下注数来破解,赌场一定是通过摄影头来观察,然后传递指令给洗牌机,我所要做的就是突然打乱注数,以使机器无法临时应变而使程序失效。
  我静等洗牌机洗完牌,先放下四注筹码,这时候我听到洗牌机又是一阵的响,在荷官要发牌的一刹间,我忽然把四注合为一注,然后让荷官发牌,这一把我以19点赢荷客的17点。
  第二把我只下一注,同样在开牌时候,我忽然分成四注,同样我赢了三注,只输了一注,我留意到如果我只下一注,最后将是我爆牌告负。
  赢了两把后,我信心大增,不停地变化着注数,不一会我就赢了一万多,但下几把庄家又赢了一些回去。
  看来这一招效果不是特别大,我开始尝试第二种玩法,我不变注数,开四注或五注,在第一,二注各压上二千,其他几注都是最低的三百。补牌的时候,第一二注只要是超过十二点,我就不补了,哪怕庄家是十点,虽然照常理是需要补牌的。而其他几注全部反常理来补牌,明明要补的,我不补,明明不需要补牌的,哪怕二十点了,我一样地去补牌。
  目的只有一个,把程序设计好的牌序搞乱。我这种补牌法看得荷官直是摇头,但是却是极为的有效,往往把庄家的好牌活生生地拖成爆牌。
  半个小时,我不但把采韵输的二万赢了回来,还多赢了三万多。采韵在旁边津津有味地观战,不时地很是佩服地看着我。
  荷官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她频频地点头对采韵说:“你男朋友非常聪明!”采韵含颌微笑,没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这时候,来了两个看似当地人,坐在我的下家一起玩,但他们的玩法却和庄家极为合拍,不一会我就输了将近五千。我数了数筹码,差不多刚好赢了三万,我笑着把筹码给了采韵,示意形势不对了,应该收手了。
  采韵也知道久赌必输的道理,她去柜台换了现金。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输一百块钱的沮丧感远远强过赢一万块钱的快乐感。所以我们见好就收,以保持现在的好心情。
  然后我们一起上三楼的自助餐厅去吃晚饭,每人二百港币,但里面的菜色丰富,有粤菜,也有葡菜,港式菜,海鲜居然还有龙虾。
  我和采韵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问采韵晚上是住在澳门还是出关住珠海。
  采韵眨眨眼,笑着说:“小朋友,跟姐姐来吧。”
  我们边散步边聊天来到了葡京大酒店,葡京与金沙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
  采韵带着我径自到了大堂前台,原来她在这里定了房间,我们住的是东翼。
  来之前,我就听说葡京分东翼和西翼(也称新翼和旧翼),东翼是正规的高档酒店住房,而西翼是极尽风花雪月的地方,据说有几百个小姐。
  澳门不旦赌业发达,情色业也是极为兴旺,难怪被称为男人的天堂。
  我在楼下不禁朝西翼多瞟了两眼,希望能看看传说中的人间胜景。
  我在房间洗了个澡,然后打开电视,看ESPN的网球赛,等着采韵过来会合我,因为女人梳妆的时间与美貌成正比,所以就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个多小时,采韵终于来敲门了。
  我打开门,眼睛顿时一亮,采韵笑呤呤地站在门外,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短裙,肤光胜雪,眉目如画。
  看着我流口水盯着她看,采韵巧笑盈盈地举起右手中的几个袋子给我,我诧异地看了看袋子,发现有两袋是“阿玛尼”的衬衫,有一袋是“Evisu”的牛仔裤。
  我平时虽然不穿这些奢移品,但我知道这三件估计价格已经上万元。
  采韵笑着说:“不要谢我,这是你下午赢的战利品,我按照你平时的尺码买的,待会试试,不合适到楼下去换。”
  我笑着谢了她,也很是感激她的心细,因为她知道把赢的钱给我,我是一定不会收的,但如果她亲手挑的礼物,我是会很乐意接受的。
  采韵是个好女人。好女人就像自己的手,当你哪里痒了,哪里痛了,永远会第一时间帮你挠痒揉痛。
  我穿上采韵新买的“阿玛尼”衬衫,她买的尺码刚刚好,她从来没有问过我尺码,但我很惊异她的目光如矩。
  好衣服穿起来很舒服,只是我这么一个习惯随随便便的人,还是不太习惯太贵重的衣饰加身。
  我们先一起到了新世界帝濠酒店大堂之Green Spot绿宝酒廊,这是香港著名歌手玛利亚(肥妈)开的酒店,这是澳门很旺的酒吧,请了南非著名Wazz up乐队及古巴10人大乐队从9点半就开始不停地演唱劲歌热舞
  我和采韵边听歌边喝酒,喝到hight时,我们随人群又唱又蹦(当然采韵是又唱又摇),我们都像蒸熟的螃蟹又红又热。
  我们不知不觉喝了两瓶的97年的法国lafite(拉菲),采韵的前面的头发有几缕零乱,但别有韵味地散落在额前,湿润的红唇,晰白透红的脸蛋,在吊带裙里害羞地时不时探出半张脸的酥胸,美艳不可方物,让我看得不觉得有些呆了。。
  采韵觉得不过瘾,又拉着我去回力球场的UFO的士高夜总会,继续着我们狂欢,也许是在异乡的缘故,我们尽情地喝着,蹦着,摇着,身边的烦事杂事被我们远远地丢到了对面的香港去了。
  酒精在我们的脑袋里蓬胀,在我们身体里发热,刚开始我们还只是手牵着手,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抱在了一起,然后是脸靠在一起,最后我们的嘴唇就不自主地亲吻在一起了。
  后来我回忆起这段情节,对老莫说,当时的情形就像雨天闪完电后,不打几声雷,好象有点不太仗义。
  老莫则惯例鄙视地朝我比了下中指说,别装了,采韵这种尤物,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也要上,你丫就装吧。
  我承认内心深处是一直在渴望这个时刻的。但也不能否认,我之前就有这种机会,但我用我的理性压住了我的兽性。
  大部分是因为月儿,小部份原因是我不想成为“梁子谦”。
  都说鉴别男人的标尺,是下半身的勃起的时间与地点: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的,那是个标准的畜生;何时何地都不能发情的,是标准的废物;借点酒发点情的,是个标准的男人。
  很明显,我是个标准的男人。
  如果你抱着怀里的美女,左手感受着柔软身体的娇嫩,右手感受着修长大腿的润滑,从一楼亲吻到十楼,然后绅士地送她回自己的房间,绅士地道声晚安。
  那基本可以预见,第二天早上你一起床就会发现,你可怜的小弟弟已经被一把愤怒的剪刀裁剪成鱿鱼圈了。
  我这人爱冒险,但从来不在女人身上冒险。
  所以我直接送采韵回房后,在她没有表示反对的情况下(当然我也没时间征求她的意见),两人双双地倒在了床上。
  轻柔的夜灯下,我欣赏着采韵那宛如会唱歌的身子,优美的曲线,皮肤柔软而润滑,胸挺拔而有弹性,当我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抚摸,就好象轻弹着钢琴,一不经意就会流出迷人的曲子。
  采韵的眼神迷离但充满了诱惑,她伸出纤纤的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带着我进入到了我梦想的领土,于是两个人融为了一体,紧得连风都无法挤进缝隙。
  空气中弥着暧昧的气息,耳边是采韵轻轻的呻吟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巅峰,采韵不由地喊出了声,紧闭着双眼,用嘴用力地咬着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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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六)
  
  清早,我半闭着眼睛滚下床,去上厕所,摸回床边,从眼睛的缝隙里,看见天已经亮了,采韵赤着脚,身上披着浴巾,站在窗口,凝视着远处港口的风景。
  我知道采韵一直有晨练的习惯,不过没想到是这么早,她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是只懒虫,早起会被鸟吃。
  所以,咚的一声,我重新倒在床上,采韵回头微笑地看了我一眼,又回头凝望远处的风景。
  我眯着眼睛,看着采韵,昨晚太忙,只来得及用下半身来思考,现在终于可以用我的心和眼来欣赏她了。
  桔色的阳光恬淡地撒在采韵的身上,似乎是那么的不经意,却又那么的和谐地融为一体。采韵拿着手机在拍着旭日初升,她的侧面是那么的美丽,仿佛是诗人妙手偶得佳句,又仿佛是琴手浑然天成的绝曲。
  想起一个诗人的诗句:“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现在应该是,你在窗前看风景,看风景我在床上看你。在桥上看美女太考验视力,还是像我一样在床上看比较清晰一点。
  我起了身,走到她身边,用双手搂住了她的纤腰,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
  采韵微微一笑,用唇轻轻地回吻着我,我们一起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它像只半熟的蛋黄,被烙在天空上。周围的景物在淡淡的晨曦下,显得那么的新鲜。
  采韵又拍了几张旭日东升的照片,而我在专心致致地亲吻着她的娇嫩的脸,双手也由腰神不知鬼不觉地挺进大别山,来到她的双峰。
  采韵微笑地把脸贴着我的脸,顺手用手机拍了几张我们的合照。在拍后面几张的时候,由于她的浴巾只是轻轻地披在身上,在我的环拥下,不觉得滑了下来,我的双手便名正言顺地占领了至高点。
  采韵想在澳门多待两天,我闲着无事,当然也是无所谓。
  傍晚的时候,我们还在补睡,采韵接到一个电话,她转了个身,伸出手,拿起电话,接起了电话,我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丫头,你在哪?”
  采韵闭着眼睛慵懒地说:“我在澳门。”
  那个男人说:“会展那个项目,你出手太急了,现在其他品牌联合起来……”
  这时候,采韵起身扯过沙发上的浴巾,围在了身上,走到了浴室里去关上了门,剩余的话我都没听清楚,只听到采韵在里面说:“哥,我决心已定,我今晚就回广州,我们见面再聊吧。”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刚好到小吧台拿水喝,所以我在外面也隐约听见了。
  采韵打完电话,看见我已经醒了,笑着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小猪乖乖,我的电话吵醒你了啊。”
  小猜变小猪,蟀哥变大叔,我笑着摇摇头说:“饲养员姐姐,进食时间到了。”
  采韵抿嘴一笑说:“你饿了啊,不过小猪,我临时有事,要马上回广州,我们是在这里吃还是回珠海吃呢。”
  我感觉到有会展项目有什么事,否则采韵不会立马要赶回去。我看着采韵问:“是不是会展中心的项目出了什么事?”
  采韵点了点头,说:“他们三个品牌联合起来要赶我们的品牌出局,乘着国庆在大做工作。”
  我知道,如果采韵不是为了要帮我拿回这个项目,万不会出此险着。但此着太险,分寸一旦把握有任何偏失,很可能就成全了对手。
  采韵从我眼睛读出了我的担忧,笑笑说:“别担心,现在要睡不着是张宇哲和刘良。”
  我轻轻地搂住采韵,凝视着她的眼睛说:“不要为我冒险,这个项目我不做也就只是没有业绩,少了点奖金。”
  采韵笑着说:“知道吗,我从小就是个疯丫头,小的时候,有个邻居的小胖子抢了我最好的姐妹的最心爱的布娃娃,这小男孩比我高一个头,我冲上去抓住他的手就使劲咬,他打我踢我,打得我脸都肿了,身上好几个地方被他踢淤了,我就是不放嘴,我被他推倒在地上,爬起来,我又扑上去咬他,最后咬得他丢下布娃娃,哭着回家向他妈妈告状,说我欺负他。”
  我微笑地着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柔弱,但内心坚强的女子。
  “我们家在我小的时候很穷,邻居那些有钱的小孩看不起我们,经常欺负我们,哥哥常常帮我去教训那些欺负我们的小孩,他从小就告诉我,做人最重要的是争一口气。”采韵笑着对我说。
  收拾好东西,我们出了海关,我带着采韵去了珠海的湾仔海鲜大排档,这里你可以从自选的海鲜市场上买你喜欢的海鲜,然后到旁边饭店花点钱加工。性价比非常的高,花上二,三百块钱,你就能吃上一桌的丰盛新鲜的海鲜,这是去珠海出差,只要没有应酬,我雷打不动的吃饭地方。
  我和采韵都很爱吃海鲜,我们点了一桌子海味,大快朵颐起来。采韵以前都是在五月花这样的高档地方吃海鲜,在这种大排档吃海鲜,吃得她像小孩子一样的特开心特满足。
  回广州的路上,我和采韵在东一搭西一搭地说着话。
  采韵问我:“小猪啊,为什么我认识你这么久,没有看过你的女朋友呢?还是有很多只是我没见到过?”她现在都叫我小猪。
  我没有正面地回答,只是笑着说:“唉,做爱容易相爱难啊。男人在感情方面的苦闷大凡有二,一种是还没得到,一种是已经得到。”
  采韵咯咯地笑着说:“看你那一脸苍桑的表情,好象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那就说已经得到的爱情吧,说说看你以前最刻骨铭心最甜蜜的爱情故事。”
   “最甜蜜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我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因为爱情往往不是因为甜,而是因为痛,才刻骨铭心的。”
  采韵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为人注意地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窗外的飞驰而逝的景色。
  我知道又触动了她的伤心事了,连忙用别的话题岔开,说:“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正在玩CS玩得起劲,突然宿舍熄灯了,于是我们几个集体高呼“来电!来电!”,结果5分钟后真的来电;接着,我们高喊‘晚点熄灯!晚点熄灯!’然后真的11:50才熄灯;这时候,我们所有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地高叫“漂亮女孩!漂亮女孩!……”
  采韵笑着说:“然后呢?”
  我微笑接着说:“然后真的有一个漂亮女孩用力踢开我们的宿舍门!”
  采韵睁大眼睛,看着我说:“这么神奇!真的来了个漂亮女孩吗?”
  我认真地说:“真的是个漂亮女孩,如果她的年龄小二十岁,胸大二十吋;如果她的腰小二十公分,腿长二十厘米;如果她脸小二十公分,眼大二十毫米!”
  采韵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说:“一定是看宿舍的大娘上来教训你们这帮不睡觉的小孩!”
  看着采韵开心的样子,我也很开心,一路又讲了一些笑话给她听,乐得她前仰后翻的。
  当时在回广州的路上,我心里就清楚地知道我与采韵,只可能是X,短暂的交汇后,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轨迹。我们一定会相亲,但也许不会相爱。我们心里都有一道很难逾越的鸿沟,她的子谦,我的月儿。
  到广州后,采韵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华标广场,我没有问去谁那,但我知道应该是去钟市长家。华标广场历来听说似乎有一些市里政要住在里面。
  送到了采韵,刚出华标广场,我就接到月儿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月儿银铃般的声音,我很开心地和月儿说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但月儿的最后一句话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说定不到7号的飞机票,只能定到5号的机票,她高兴地说,好想我,大后天就可以回来咬我。
  月儿本来打算多请两天假才回来,所以她没有定回程的机票。
  我摸了摸肩膀上采韵留下的“咖喱鸡”,心里暗暗叫苦,这下月儿估计是咬这么简单,剪鱿鱼圈的可能性大一点!


(七十七)
  
  回到家,我立即脱掉上衣检查。
  采韵细牙香唇之下,留一个唇形的淤紫色的吻痕。
  从艺术角度上来看,这是个很浪漫的现实主义作品;从医学角度上来讲,这叫“机械性紫斑”是皮下微血管破裂出血;从我个人立场的角度来说,事关我的小弟弟下半辈子还能不能伴我骋骋沙场。
  我立即打通“偷情24小时热线”的电话,主持人老莫在千里之外的四川接起了电话。
  他一听就乐了:“该!我在四川帮老丈人扛煤气,陪岳母大人买菜,你可好,在澳门风流快活!”
  唉,我怎么会有这种素质的朋友呢,真是失败!关健时候还在幸灾乐祸。
  我威胁他说:“小样,如果我和月儿黄了,我一定拆散你们这对狗男女!”
  没想到老莫电话那头一声叹息:“我估计你都不用拆了,昨天我们又吵架了,现在基本上是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我现在比小媳妇还不如,出个门不但要请示汇报,还时不时要接受她的突击检查,生不如死啊!”
  我笑着边损他边安慰他:“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的大头管不住小头呢,人家凌听也是在乎你,才会这么管着你,不然的话,你像条狗一样躺在她脚边,她边白眼都懒得给你。好了,先谈要紧事,怎么消除这个咖喱鸡!”
  老莫说:“月儿大后天就回来,你只有不到三天时间,基本没戏,你还是花点时间为你的小弟弟选个旺祖旺宗的风水宝地吧,我每年清明、中秋的时候,会在坟头摆几个最新款式的避孕套来纪念它的。”
  我顿时气结,嘿嘿地一笑说:“莫成都同学,要不要我告诉凌听,上个月你瞒着她去见的一个漂亮网友,要不要我告诉凌听,8月份的某一天你并没出差去湛江,而是在我家和一个漂亮小妞在我房间聊了一晚上的天,害得我混了一宿睡沙发啊……”
  老莫也嘿嘿一笑回答说:“你看看,小样了吧,人可以小样,不能小样成这样啊!要不你去拔火罐,把咖喱鸡盖住了?”
  我看了一下位置,说:“不行,在锁骨附近,谁拔火罐还拔锁骨上的,又不是盖邮戳!”
  老莫啧啧两声地说:“采韵的小嘴真是会选地方啊,奥运会‘鸟巢’的选址咋就没请她去呢!那你只有忍点痛了,用烟头来烫两下那伤口,然后说是不小心烟头烫伤的。”
  我杀人的心都有了,这什么歪点子,别说烟头烫不了这么大的面积,而且烫伤和咬伤的痕迹分明不同。
  老莫看我急了,乐得前仰后翻的,最后他才告诉我他以前用过一种叫“喜疗妥乳膏”对消淤很有效。我立即驱车前往各大小药房找寻,结果还真让我找到了!
  然后我又按老莫所说的,配以每天用温水毛巾热敷,说是每天三到五次,如果不是怕长痒子,我则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敷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5号晚上我去机场接月儿的时候,我锁骨上的吻痕已经很淡了,要很仔细看才能看出形状来,老莫真是偷情这行的专家,不服不行!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个难题一下子从原来的单项选择题变成了多项选择题,它可以是洗澡时搓的,蚊子咬的,也可以是不小心碰的。
  接月儿的时候,我特地穿了一件比较收口和T恤,虽然处理过了,但毕竟还是有点心虚。
  月儿一见到我,开心地放下行李,像只小鸟一样地飞扑到我的怀里。
  一路上月儿双手牵着我的右手,高兴地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说五天没和我说话了,一定要一次性补回来。
  我笑着说,“五天没亲你,没抱你,没摸你了,是不是也要一次性补回来。”
  月儿侧头嫣然一笑说:“那要看你表现!”
  我用左手单手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右手紧紧地和月儿紧握在一起。
  我和月儿回到她住的地方,云水不在,她和小毕去稻城玩了。
  月儿带了很多家乡的特产回来,摆在桌上,要我一样一样的品尝过去。我正尝得不亦乐乎。突然手机响了,国庆后,我把手机转移取消了,反正放假也不会有什么公事找我。
  我手上、嘴里都是吃的,月儿抿嘴笑着帮我从裤子掏出手机,我一看居然是刘良。
  放下手上吃的东西,我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刘良先是语调温柔地和我七扯八扯一番,我听了一会,让他有话直说。这时候,刘良才吞吞吐吐地说会展中心我们的品牌面临着被清洗出局,他找过黄主任,采韵,也找过其他帮我们专家,但他们不是压根不理他,就是含含糊糊地敷衍他。
  现在看来形势很危急,这个项目他曾经在张宇哲和郑总面前拍过胸脯的一定拿下这个项目,否则他走人。所以他想让我帮帮助。
  我听后,老实告诉他,这事我帮不了忙,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何况我已休假,可能还要辞职。
  刘良在电话里再三地求我一定要救他,我动了侧隐之心,说我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我挂了电话后,点燃了一支烟,思考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月儿递给一瓶水给我,说:“你真打算帮刘良他们吗?他们曾经这样对你!”
  我摇摇头说:“我如果重新做这个项目也不会因为是帮他们,何况这件事目前是采韵和钟市长在操作,我也做不了什么事。”
  我和月儿在她房间缠绵了很久,我们都很想念对方,以至于都有点情不自禁,但我硬是克制住了自己,因为我身上的吻痕在小于十公分的视线距离,还是能看出来的。
  月儿是极度敏感的天蝎座,这个险是万万冒不得的。
  日子还长着呢,长线才能钓大鱼,钱多才够去砸人。
  第二天上午,我正睡得糊糊涂涂,张宇哲打了电话进来。这两天莫非是菩萨生日,这帮善男信女都赶着来上香。
  我接了电话起来,张宇哲和刘良如出一辙地貌似关怀地东拉西扯一番。我耐心地听着,他我倒不好意思直接打断他,聊了近十分钟,张宇哲才绕到了正题,原来他也收到风,说我们的品牌面临被换掉的危险,他早上和刘良谈了很久,最后刘良才承认确实是这种情况。
  用张宇哲的自己原话是:“刚才刘良已经被我狠狠地批评了,这个人太好大喜功,做事不踏实。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回这个项目,而且部门的区域也重新划分,你和刘良各带一部份大客户,SMB市场也由两个团队一起来做。”
  我没有马上答应,只说我考虑一下,现在这个局面,我也不知道怎么收拾。
  这时候采韵打了电话过来,我们先是闲聊了一会,然后她问我,张宇哲他们有没有打电话给我。我说,张宇哲刚打,要我重新接上这个项目。
  采韵笑着说,那当然,你们郑总都知道这项目要出问题了,他肯定被臭骂一顿后,赶快来找你的。
  我惊异和敬佩采韵的周密的计划和强大的控制能力。
  剩下两天假期,我都和月儿在一起,咖喱鸡终于化成了一小块淡淡的黄色的痕迹,这是马上要消失的标志。
  看来,再没有障碍可以阻止我再次一亲月儿芳泽了。
  这两天,一开始采韵会打个电话过来,我们会闲聊几句,但我不敢聊太长或太亲密的口气。
  因为我已经感受月儿有点吃醋的眼光。
  其实采韵何尝不是,从我接电话的口气就能感受到了我说话不方便,她从来不问我在哪,或干什么,只是不再主动打电话给我。
  原来,脚踩两条船,不翻船也是会晕船的。
  我突然同情起古代皇帝来了,我同时应付两个女孩已心力憔悴,这哥们有后宫佳丽三千,每人说上几句话都够轮上一年半载的。唉,做男人多不容易。
  一个人待的时候,我仔细地品味这两个女人,采韵像幅绝妙的画,风韵卓约,但对她的欣赏其实多于爱;月儿像道好菜,色香味俱全,可以爱她爱得很真实。
  如果一定要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月儿。
  不过,对于女人,男人通常是不到非选不可的时候,是很难下决心的,但是等到可以下决心的时候,又往往没得选了。
  八号开始上班,我本来想继续休假,但郑总的助理头一天晚上就通知我今天开紧急碰头会,我只好一早就去公司开会。
  郑总的办公室除了我之外,还有张宇哲。郑总当着张宇哲的面,请我回来继续负责这个项目。看来这个政绩项目,郑总也输不起。
  我同意接回这个项目,主要原因除了不想让采韵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外,就是想挣一口气。
  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采韵,采韵笑着说:“这个我早料到了,已经做好准备了,明天分管的汪副省长就会出面要求继续按原来的方案进行。”
  果不其然,第二天,汪副省长就出面强势压制住了其他品牌试图翻盘。
  下午,我约采韵在浮水印见面,谈接下去的步骤。自从月儿回来,我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了。
  刚要出门,就看见月儿嘟着嘴,抱着笔记本电脑往外走,我笑着问她怎么啦,她说系统崩溃了,要给IT工程师重新装系统。
  我和采韵找了东南角的老位置,这几天她为了控制住会展中心的局面,应该是花了很大的心血,脸都有点瘦了。
  我心疼地伸出左手去摸了摸她有点消瘦的脸,她微笑地用右手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
  采韵告诉我,商务标书初稿也出来来了,她刚刚去拷过来,由于这个文件现在是绝对的机密,为了安全起见,不能发邮件,让我现在直接拷过去,仔细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需要改成对我们有利的条款,马上告诉她。
  说着从她的多普达818上取出了FLASH卡给我。我点了点头,从我的多普达手机取下我的FLASH卡,把她的卡插进我的手机。
  我们都是移动预存话费换的手机,手机一模一样,卡也一模一样,只是我的手机已是被摔得到处是伤痕累累像个乞丐,而采韵的手机却依旧闪亮动人像个公主。
  我在手机上打开采韵的卡,发现她的卡上有几个文件夹,有什么“我的照片”,“我的音乐”“小说集”“公司文件”,我打开“公司文件”,找到那篇文档,文档不是很大,我就直接拷到手机自带的卡上,回头再拷到电脑上。
  这时候,我们点的咖啡上来了,是纯的“蓝山咖啡”,和采韵在一起,我也学会了品尝纯咖啡。拷完后,我取出卡,随手把我们俩的手机和卡先放在一边。
  我一边品咖啡一边品采韵。
  大概五点钟左右,我突然接到张宇哲电话,说是让我马上回公司开个碰头会,重新分配二个销售部的大客户。
  我只好起身,拿起手机,两张FLASH卡叠在了一起,我记得采韵那张好象是在上面的,我把上面那张卡帮采韵插回手机,然后把我的卡插回手机,就马上回公司了。
  回到公司,我回位置上去抱起笔记本电脑,准备去开会,经过月儿的位置,看见她的电脑已经重装好了,但她还是在那嘟着嘴郁闷。
  我笑着问又怎么啦,她皱眉说:“我之前的资料全放在C盘的我的文档里,这一重装,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马上要给代理商发我们在电力行业的成功案例,现在怎么办啊?对了,老拆,你电脑里有吗,拷给我。”
  我的电脑马上要抱进去开会,客户数据都在里面,我突然想到我的手机卡上有一整套的投标资源,包括这几个成功案例。
  我把卡取了出来给月儿,假公济私地顺便低声问她:“不知美女晚上可有约?”
  月儿接过卡,笑着轻声说:“有又何如?没有又何如?”
  我一脸坏笑低声回答道:“有,就马上推了它,因为我要约你。没有的话,诚邀美女到寒舍看新到的几张大碟。”
  月儿抬眼笑看着我说:“什么大碟啊?肯定是三级片!”
  我点了点头正色地说:“正是!”
  月儿捂嘴直乐,眼睛转了两圈,点点头说:“那好吧,男主角一定要帅一点的才行!”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那当然,由在下亲自倾情主演!”
(七十九)
  
  张宇哲这个会开得又长又臭。
  刘良在分地盘的时候锱铢必争,我只笑笑不做争论,但他亦不知足步步逼进。倒是张宇哲为了显示公平,不停地帮我说话。
  我冷眼看着他们俩,心里突然很想笑。这时候,我心里就决定了,这个项目做完的时候,就是我走人的时候。
  好不容易这场闹剧似的分地盘结束了,我们两个团队任务一样,人数也相当,刘良拿了电信,烟草,电力,给了我包括会展中心在内的大企业,银行和移动。刘良主动把月儿给到了我这。
  他知道他不一定能使得动月儿,何况月儿只是潜力股,现在还不是绩优股,他乐得顺水推舟,说是成人之美,是人生最大的快乐。
  开完会已经是将近八点钟了。我又累又饿地走回位置,发现月儿不在位置上,我的手机卡已经放在我的桌上。
  月儿可能等我太久,去吃东西了。我打月儿电话,通的,但没有人接。可能是她那太吵,没听见,我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我到放食物的抽屉拿了一些饼干出来,然后就把手机接进电脑里,把文件拷进电脑,开始边看会展中心商务条款,边等月儿。
  这一过就是将近二个小时,这之间,我又打了几次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月儿也没有打电话回来。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心想不会月儿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吧。
  我赶快打电话给几个刚才在公司的同事,他们告诉我他们走的时候,月儿还在公司。我又打电话给云水,她告诉我,她正在外面逛街,还没有回到家,没有看到月儿。
  可能是月儿的手机丢了,她正在找或者正在回公司来找我,自从手机像人民币一样普遍后,公用电话就很难的找到了。
  我坐立不安地又等了一个小时,打了几个月儿的朋友的电话,却都说没有见到过。
  我忽然发现月儿的桌面是干净的,她是收拾好东西走的,我们约好了一起吃饭和去我家的,她不可能一声不吭地走了。
  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抓破头皮也想不出来。
  我决定去月儿家看看,走之前,我把电脑里改好的商务条款,拷进手机卡上,准备明天一早带给采韵,但当电脑里显示出卡里的内容时,我愣住了。卡不是我的卡,是采韵的卡!
  我突然感觉到问题出在这张卡上,我想起了澳门的我们的那几张合照。
  立即找开采韵的“我的照片”的文件夹,里面有很多采韵平时自拍的着玩的照片,我都无心看采韵如花似玉的倩影。当我看到日期为2004年10月2日几张照片,心里暗暗叫苦!那些照片上《playboy》都够级别了。
  当时采韵拍了后,我也没有太在意,因为采韵的手机没有多少人有机会看,而且她自己是这么有主见的女人,删除或留她一定自有分寸。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照片会有机会让别人看到,并且是月儿!
  我的脑袋顿时电脑死机般一片漆黑。
  这时候,云水打电话给我,说是月儿在家里,但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且好象听到她在里面哭。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慌别慌,好歹在江湖也是混有年头,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前曾经帮助多少兄弟挡枪挨刀,基本上都能见风化雨,遇水吉祥。现在这点风浪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可是我越告诉自己别紧张,脑子却越不好使,以前老莫他们遇到这种事,我是羽扇纶巾,谈笑间,小妞们的怀疑灰飞湮灭。云不沾衣,花不拂袖,何等之潇洒。
  现在轮到自己有事了,才发现羽扇已成破扇了,纶巾也成毛巾了。
  我立即打电话给老莫和小毕,招集他们开代号为“骏景会议”的紧急会议。
  老莫一听立即屁颠屁颠地过来了,见面就一脸先知先觉的表情,双手靠背,语重深长地说:“老拆,我就知道会出事,唉,小同志,毕竟经验不足,以前都没有出事,不代表永远不会出事。所谓在大海航行靠舵手,出门泡妞要细心。”
  我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恨不能把他的小弟弟切下来,带到西藏去祭天!
  小毕很快也赶到了,我们三个人立即开起了紧急会议,老莫理所当然地主持起会议。老莫以前多是被主持的那种,现在一旦翻身当主人,立即显露他那无耻和小人得志的嘴脸。
  老莫的会议公告洋洋洒洒列了二十一条,却多与今天的事无关,多是把以前的事提出来,进行人身攻击和打击报复,我哭笑不得,这小子生错年代了,如果他生在文化大革命,一定是造反派的领军人物。
  当然老莫也不是草包,他还是提到了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解释和采韵的亲密合照。
  “怎么解释呢?”我急着听他们的办法。
  老莫一本正经地说:“正在想!”
  我顿时想拿块豆腐撞死,这都是什么人。
  小毕说话了:“老拆,我觉得既然照片怎么解释都不行,那只有坦白去承认,告诉月儿,你对她的感情,让她原谅你。”
  我一听大为赞同,真是闷屁的人,一放出来都是响屁。小毕平时不太爱说话,一出口就是一针见血,真是一话惊醒梦中人。
  我和老莫在江湖混得久了,一出事,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怎么去蒙混过关,凭着我们多年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多数能逢凶化吉,实在要较真的,我们就会以万般心痛的表情,快乐万分地转身,迎接下一个怀抱。
  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失恋的最大痛苦在于青黄不接,但如果我们仓殷粮丰,储备丰富,那最大的痛苦就莫过找不机会失恋了。
  这几年真正能让我们俩会这么认真和在乎的,好象只有凌听和月儿了。
  老莫还想要发表自己的高论,我已经操起车锁匙,三窜两跳到了楼下,开动车,直奔棠下小区。
  路上我给云水打了个电话,云水她告诉我月儿在房间。
  到了她们住的地方,云水帮我开了门。
  我站在月儿门口,里面透着灯光,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并轻声叫唤着她的名字。
  门如意料中一样没有开,我很了解月儿,她是一个爱恨同样强烈的女孩。
  我在门外无声地站了一会,然后大声说:“月儿,我知道是我的错,也没有想过你会原谅我。”
  顿了顿,我继续说:“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身边有过很多的女孩子,当她们的离开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今晚,就在刚才路上来的时候,我想到你要离开我的时候,我的心忽然很痛!很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过的,钻心的痛。”
  “我承认我是个天生不肯安定的人,一直以来,对感情都不是认真,一直以来,我也以为不会为谁停留。但这一次,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有个人已经让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停下来,那个人就是你,月儿,我爱你!”
  多少年,我不曾对一个女孩说过爱字,哪怕是她拿把水果刀放在我的小弟弟上,我也只会告诉她,我喜欢她。
  这么多年来,我用过各种方法哄女孩上床,唯一不用的方法,就是告诉对方“我爱你”。
  有个女孩每次做完爱,都问我爱不爱她,我却从来没有给过她想要的答案,伤心的她给我发的最后一个短信是:“老拆,你是个流氓,但是个坦坦荡荡的流氓。”
  当我对月儿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才发现,这么多年,我对爱这个字,原来是像处女提紧裤子守着的贞操一样,等着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来把它取走。
  浪子并不是不会爱,也许只是不敢爱,因为他对爱比谁都没有安全感。
  夜已经很静谧,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远处的汽车喇叭声。
  月儿没有说话,但房间里分明传来她的哭泣声.
  我静静地守候在她的房间门口……
(八十)
  月儿终究还是没有出来。
  我站着抽完一包的三五,本想站一晚,以显示我的诚心,但脚又酸又麻,最后体力不支,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房间的灯亮了一夜,我的眼也睁了一夜。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的眼皮最后一次倒了下来,就没能再雄起,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往我身上盖东西,我一激灵,睁开了眼,果然是月儿正往我身上盖毛巾,我一把抓往她的手。
  灯光下,月儿的形容憔悴,两眼通红,她不语言只是用力挣脱我的手,我站起身,用力把她拥入怀。
  月儿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抬头看我,泪流满脸。
  我心痛地,怜惜地看着她,伸出右手去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月儿只是站在那,没言语,默默地看着我,泪水在她的大眼睛里没来得及打个转,就直冲眶而出。
  我在心里组织了良久语言,却平生第一次发现,平时挥撒自如的汉字,这时候竟然无法组合成我想要说的任何句子。
  “对不起!”中国几万个汉字,在我混乱的脑袋里TNND竟然只组出了这三个字。
  月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我,泪水的每毫秒的出闸量却明显增加。
  突然她拿起我的手臂,在我手上恨恨地咬了一了口,咬的位置和以前差不多,口法也相似,但力量却重了很多,平时她轻咬的时候,我都叫得呼天喊地的,显得很痛。
  我感到了手臂上钻心的痛,仿佛月儿的伤心也传递到了我心里,这次我没喊痛,只是心疼地静静地看着她。
  月儿抬起头,叹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那平时灵活快乐的大眼睛里,现在我看到的全是悲伤。
  她还是没有言语,转身回到了她的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关门声很轻,但却在我心里都重重地“砰”的一声响,仿佛月儿的心门也重重地朝我关上了。
  我没有再在那儿等待,心已经很乱,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如梦游般地回到了家里,睡意全无,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手上月儿咬的牙印,思绪万千。
  很快手机就像开演唱会一样的叫开了,原来新的一天已经开始,窗外阳光灿烂,但我的心却仿佛还留在昨天的黑夜里。
  我去洗了个冷水澡,头脑清醒了很多。
  我决定先把会展中心的项目理清楚,这时候,这个项目正是最关键的时间点,稍有点闪失,所有的人付出都会付之东流,我不能为了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大家,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
  我打定主意,现在月儿在气头上,等过几天月儿情绪好点了,我再去哄回她,等这个项目结束了,我就辞职陪她到她喜欢的地方到处去转转。
  我先到采韵那把卡及更改好商务条款文件给了她,她见我精神不是太好,关心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是昨天改条款熬夜了。
  采韵关心地泡了一杯浓咖啡给我,我喝着浓苦的咖啡,竟然不觉得特别的苦,也许是昨天一晚没睡口舌的味沉迟钝了,也许是心里的苦让口中的苦变得没味了。
  喝完咖啡,我从采韵家出来,按计划去了蔡总的公司,这是我当年去要债的公司,后来我和蔡总成为了好朋友,他们也是现在我们这个项目集成商。
  客户端的工作是布局,现在已经基本布完局了,接下来就进入中盘的较量,这是更为关键的阶段,布局犯点小错,还能期望中盘找机会扳回,中盘一着错落,将满盘皆输,前面的布局就白折腾了。
  做这种大项目,从布局到中盘到收官,一步都不能错,步步都要如履薄冰,我们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各种的可能因素,把有害的因素再一个一个排除或规避,这里面花费我们大量的心血、时间和精力。
  IT的销售的压力与表面的风光成正比,经常是听说IT圈的谁谁年纪轻轻就得了什么病,谁谁又怎么了。
  胃病和脂肪肝是我们这个行业通行证,再走得极端一点,估计就有可能成了墓志铭了。一个多月前,我们公司的一个同事为赶一个投标的标书,在加了两个通宵班之后,突然倒下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都说娱乐圈是吃青春饭,其实IT销售更是吃青春饭,娱乐圈出卖的只是脸蛋和胸部,我们出卖的是智慧和健康。脸蛋尚可化妆和胸部尚可重隆,我们的健康却是一去不再回头。
  我和蔡总以及他负责这个项目的团队,在会议室开了一个会议,讨论了投标中的各种细节及相关的责任人。
  然后我马不停蹄地和蔡总去了另外两家合作公司,去谈相关配合投标的事。
  这次入围三个品牌,每个品牌最多可以有三家代理商来投标,如果投标三个品牌一共少于三家公司,则为废标。
  所以我们的品牌必须有三家来投,一来扰敌视线,不知道我会支持哪家来做,虚虚实实,这样对手就比较困难有针对性地对付我们;二来万一真的其他两家看情形不对联手不投,我们少于三家,那就会被明正言顺被废标。
  一切安排妥当,回到家,已经将晚上9点钟了,我极度疲惫躺在沙发上,掏出电话,打月儿的电话,是关机的。我又打云水的电话,云水在家,但说她刚回去,但月儿不在家。
  我把手机顺手一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道多久,电话突然响起,我一激灵醒来,会不会是月儿打过来的,我立即满地找电话,好不容易在沙发角落的地上,找到电话,我激动地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是老莫。
  我接通了老莫的电话,原来老莫和凌听又吵架了,他找我出去喝酒,我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11点多。
  我有气无力地告诉他“三陪”的服务目录里,我现在只能陪睡而且还是远程的,然后挂了机。
  我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躺了一会,不觉又拿起电话给月儿打电话,发现还是关机。我又给云水打了个电话,云水告诉我月儿还没有回来,但刚刚她收到月儿的短信,说她回到老家去了。
  回老家去了?回去做什么呢?我困惑不解地想。
  心里有事,我也没有了什么睡意,我索性打开电脑,开始处理起今天的邮件来,邮件的最后是张宇哲在晚上10点多的邮件,不管怎么样,在工作上,他是个很敬业的人。
  我随手打开一看,看到内容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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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32:18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一)
  
  这封是张宇哲回复月儿的辞职信的邮件,她只发给了张宇哲,在邮件里,她说由于出国读书原因,提出辞职。
  张宇哲在邮件里则公事公办地说了一些勉励的和挽留的话。由于我是她的team leader,所以张宇哲把邮件抄送给了我。
  我不停地打月儿的电话,但是终始没能接通她的电话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全中国的绵羊都快被数完了,还是没能见到周公。
  好不容易在天亮前睡了两个小时,电话突然响了,我噌地本能地坐身了起来,抓起电话,一看,屏幕上分明写着张宇哲,我忽然有一种想把电话从窗外扔出去的强烈欲望。
  张宇哲在电话里问我项目的进展,我告诉他这两天在定招标商务条款,我已把对我们有利的条件放到条款里去了。
  张宇哲大为赞赏,着实夸奖了我一番,但始终没提月儿辞职的事。在他就要挂电话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准备怎么挽留月儿。
  他在电话头不是很在乎地说:“她要出国读书,这是她的自由,这也没有办法的事啊。她请假一周,等她回来我们俩再好好和她聊聊,她是个好苗子,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把这个项目赢下来,公司的领导们都很重视!”
  我差点想脱口而出,如果你让月儿辞职了,我也不干了。但我终于忍住了,因为我知道这太孩子气了。
  会展中心项目按步就班地顺利进行,这算是我这几天黑暗生活唯一的一点萤光了。
  招标书已经发出来了,按照广东省招标的规则,要公示二十天,十一月中就能招标了。蔡总他们及其他两家公司也已经开始做投标备了。万事大吉,就等东风了。
  另外两个品牌突然变得很安静,我心里倒不安起来,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已经放弃,但这可能性很小,一种就是他们酝酿着更大的动作。
  我和蔡总及采韵都在四处地收集信息,留心他们的动向。
  我还是每天都打月儿的手机,但几乎是关机,偶尔开机也不接我的电话,我在MSN,QQ上留言给她,她都没有任何回应。我找过月儿的资料,但她没有留家庭联系电话,问过她的同学,也没有谁有她家的电话。
  在古代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找人很难;现在是头顶飞机,手握手机的E年代,弄丢一个人,居然还是这么容易。
  我刻意减少了去采韵那的次数,即使去了,我们也只是开心地喝咖啡聊天。采韵依然是很自然地和我在一起,我对她做什么,她坦然接受,我不对她做些什么,她也淡然接受。我们现在是淡淡的,有点暧昧的,更多如好朋友般的关系。
  月儿请假回去已经第七天了,看样子这两天她应该回广州了,我交待云水,月儿一回来就给我电话。
  晚上九点多,我刚忙完从公司回到家,老莫打了电话进来。
  “老拆,联系上月儿了吗?”老莫关心地问。
  “没呢,好象在地球上蒸发了一样。但她辞职了,说是要去新加坡读书。”我摇摇头回答。
  “伤心吧!”老莫分明有点幸灾乐祸。
  “NND,肖邦都弹不出我现在的悲伤!”MD,这话在不久前老莫出事的时候,我还用来取笑过他,想不到这么快就报应回来了。
  “采韵的卡居然会换到你手上,又居然被月儿发现,这种事故发生的机率比见鬼还要低,居然就被你遇上了,施主,看来你的气数真是已尽,顺应历史的滚滚大潮吧。”老莫无比的同情。
  我点燃了一支三五,看着缭缭青烟,由浓到淡,由淡到慢慢地消失。
  “怎么顺应呢,大师?”我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女人给你的伤还要女人来治,走吧,我们去新开的V-wet去找药吧。”老莫在电话那头怂恿。
  “你不用陪凌听啊?”我奇怪地问。
  “去上海参加车展了,这几天我自由了!”老莫满不在乎地说。
  自从那件事情后,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变得非常微妙了,一边两人都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感情,一边两人却又不停地争吵破坏着感情。
  我被老莫拉到了天河大厦的V-WET酒吧里,这个酒吧不是特别大,是个闹吧,音乐很不错。与其他酒吧不一样的是,里面不少鬼佬鬼妹(广州人对老外的叫法)工作人员,虽然面对的主要还是中国人。
  这里有很多漂亮女孩,但这些女孩都是酒吧请来陪酒,只是不收小费,她们的任务是帮客人喝酒,让客人多买酒。
  管他呢,我只是来买醉的,至于是谁把我灌醉的,又有什么关系。
  我先是不停地和那个叫Jane的大波鬼妹部长,这鬼妹的中文讲得比广州人还好。我们喝得两个人又搂又抱,又唱又闹的。她要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我借着酒劲,搂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盯着她丰满的胸在她耳边开玩笑地说:“jane,我的蓝球打得比迈克乔丹好,你的蓝球能借我用一晚吗?”
  Jane看着我盯着她的胸,听明白了我的话,朝我眨眨眼,笑着在我耳边说:“梁,现在是不比赛时间哦,而且乔丹只用一个球。”
  我也哈哈大笑,说:“我会同时打两个蓝球,所以我比他厉害。”说完就放她过去了。鬼妹和咱中国女孩就是不一样,挑逗人都挑逗得这么幽默。
  我又转身和Jane找来陪我们喝酒的小妞喝酒,她们一个叫小鱼,一个叫敏敏,闪烁的灯光下,看她们长得都挺水灵的,而且看年龄都不大,不到20岁。
  一问,她们都是广州人,中专毕业没多久,找不到工作,又爱玩,就到酒吧来工作,又能玩又能赚钱。
  我们一块又玩骰子喝酒,不知不觉我们喝了两瓶的伏特加,我更是如喝水般一杯又一杯地往嘴里倒,倒是老莫光顾挑逗那个叫敏敏的女孩,喝得不是很多。
  不知道喝了多久,只知道我看人都重叠成几层,像是带立体眼镜前的立体电影,我两手左扶右靠、身体跌跌撞撞地走向卫生间。
  一不小心我迎面撞到前面走来的一个人柔软身体上,我努力抬起眼睛,只隐隐约约看到这是个女孩,好象是我认识的,但那张脸很熟悉又很陌生,她扶住了我,我最好只听到我自己说:“月儿,你回来了啊……”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八十二)
  
  我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隐隐地记得我昨天晚上是倒在一个女孩子怀里的,好象是月儿又好象不是,感觉像是我认识的人。
我坐起身一看,是在自己的家里,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昨晚的衣服,只是很脏,像是昨晚被拖着进来的。
  我立即寻找我的手机,最后我在客厅的桌上找到了,正要找电话给老莫,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我狐疑地坐了下来,拿起纸条来看,上面写着:“哥,我有事先走了,我做了一些汤,在电煲锅里,可以暧胃的,你起来自己去喝吧。蓉蓉。”
  蓉蓉?昨晚我碰到的人是蓉蓉!难怪房间里有一飘香水味,又不是我所熟悉月儿和采韵的香水。
  我立即打电话给老莫,老莫告诉我,是蓉蓉,昨晚她和几个朋友一边来广州,也准备在v-wet玩,结果还没坐下就碰到烂醉如泥的我。
  老莫说,昨晚是他们一起扶我回家的,但从我的衣服肮脏程度来看,至少有一百米以上的距离,我是在地上被拖行的。蓉蓉则在这里照顾了我一晚上。
  我挂了手机,揉了揉太阳穴,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一会,走到厨房,看到电煲锅里果然煲了一些汤。
  我盛了一碗,边喝边到客厅,拿起手机有一堆的未接电话。
  我先打了个电话给蓉蓉,蓉蓉在电话那头关心地问:“哥,你醒了啊,我现在已经回到珠海了,喝了我煲的汤了吗?感觉好点了吗?你昨天喝得好多啊。”
  我点了点头说:“我没事了,你煲的汤很好喝啊,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煲汤的?”
  蓉蓉开心地说:“真的吗?我来珠海后学的啊。”
  我心里隐隐地有点酸地想,看来那香港老头爱喝汤。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蓉蓉告诉我,其实有时候她是很想给我电话的,但是又不想打扰我的生活。
  蓉蓉说:“哥,其实我经常会来广州,每次想来找你,但又怕你不高兴……”
  我笑着说:“当然可以,下次来广州给我电话吧,我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对于蓉蓉,我真的只希望她能生活的开心,小小年纪她已经经历过太多很多她这个年龄的女孩所根本不可能想像的苦。
  我把那碗汤喝完,开始往回翻未接电话,我看到上午和昨天晚上11点多,有云水给我的电话,一定是月儿回来了,我立即打电话给云水。
  果不其然,云水问我去哪了,说是月儿昨天很晚回来了。
  “真的!她现在在哪?”我从沙发站立起来,由于站得太急了,膝盖“咚”地声撞在了桌角上,痛得我撕牙裂嘴的。
  “今天上午还在公司,好象在做辞职交接手续。”云水说。
  “都没有批准她辞职,她交接什么啊?”我急道。
  “好象是张宇哲已经批了。”云水告诉我。
  “张宇哲批了?!那她现在呢?”我几乎已经是叫出来的。
  “不知道,没有看到她了,她刚才好象告诉我她回家收拾东西了。”云水回答道。
  我立即穿上鞋子,直冲楼下,路上小毕打了电话进来,说是老黄晚上约他去下棋,问我去不去,我告诉小毕我有事,不能去了。
  小毕听我气喘嘘嘘的样子,问:“出了什么事了,喘成这样。”
  我一边发动车,一边回答道:“出大事了,外星人要打地球了,我媳妇要跟人走路了,我要去截住他们。”说完把电话那边听得目瞪口呆的小毕撇在一边,直奔棠下小区。
  我敲敲她们的家门,过了一会门开了。
  月儿抬头看是我,有点意外。
  她的脸清瘦了很多,一副我见尤怜的样子。
  月儿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点点头说:“大事,我可以进来说吗?”
  月儿点了点头,让过身让我进屋。我看到月儿房间,衣服都堆在床上,看来她已经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我牵起她的双手,但被她轻轻甩开。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真的决定要走了?”
  她看着我肯定地点头说:“是的,决定了。”
  “能不走吗?”我又牵起她的手。
  “不能!”但她还是轻轻地但很坚定地把我的手甩开了回答道。
  “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执着地去牵她的手。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我原谅你呢?记得你曾经说过,感情从来没有对和错,只有爱或不爱。”月儿还是把我的手甩开。
  “但是我爱你,月儿!”我又牵着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大眼睛。
  “不好意思,梁先生,你忘记了在你字后面加一个们字。”她摇摇头,冷冷地回答我,这一次很用力地甩开了我的手,转身走向房间。
  我挡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答应过我们一起在白云山听2005年的元旦钟声的。”
  月儿轻轻但坚定地推开我,径直走向她的房间。走到房间口时她停住了,回过头看着我,说:“这是我曾经做的最美丽的一个梦,但是,现在发现我错了,曾经有人告诉我,爱情总会败给时间,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间竟然这么短,短到,我还没有入梦,梦就惊醒!”
  说到这,看得出她已经努力在忍,但眼泪还是分明地在她眼里打着转。她不为人注意地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现在要休息了,走的时候,请帮我带上大门。”
  说完她进到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月儿的叹声很轻,关门声也很轻,但在我耳里却是如同惊雷一样震耳欲聋。
  我知道月儿的心门也许从此向我关上了。
  我情绪低落地回到了公司,想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但思绪却停留在与月儿的林林总总片段上。
  这时候,蔡总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他从别的渠道里得到消息,“阿尔特”知道这次成功的机率很低,已经准备放弃投标,而我们之前最强的对手“北顶”已在悄悄布置反击,这次反击据说还会动用黑道力量,但具体的情况打听不到。
  这次的网络预算因为把第二期的部份也加入这次来投标,已由原来的三千二百万,增加到了六千八百万,但实际我们估算大家的成本基本上会在四千五百万左右,如果能够以预算价附近拿下此单,空间将会巨大。
  挂了电话,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荒谬可笑。
  都说从动物变成人需要成几十万上百万年,从人变回动物只需一瓶酒。现在看来,一瓶酒不一定能够,但一叠钞票却一定能够。
  我突然有一种很心累很迷惘的感觉,不知道我这么努力地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么的感情。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我没有任何月儿的消息,她已经办好了离职手续,在广州的租房也已经让给了另外一个女同事。然后她又回去了老家,广州的手机也停了,连云水、凌听也不知道,或者是她们不想告诉我月儿在老家的电话。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月儿。
  这段时间,我白天在公司玩命工作,晚上穿梭在广州各个夜场买醉。
  只有当酒精占领了我全身的神精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安全和幸福。
  更多时候,我只是在热闹的人群中寂寞地喝酒,孤独地看着人群中人来人往,
  老莫还是如鱼得水地穿梭在其中,这个情种,就算跑到荒无人烟的撒哈拉沙漠,也一定会和母骆驼发生点关系的。
  凌听这一段特别多出差在外拍广告,他也乐得自得其乐。
  都说爱情是一场高烧,烧傻的去结婚了,退烧了的分了手,那些痴痴缠缠的是正烧着的。看来老莫的高烧在两个人无穷尽的争吵中,已经频临消退了。
  一个礼拜后,会展中心投标的标书,三个投我们品牌集成商都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只差最关键的价格那张表格放进去就可以封标了。
  但我没有给他们价格,为了安全起见,我准备在投标前一天下午给到他们,这之前只有我和张宇哲知道价格。
  这天晚上,我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云水电话,说是月儿回广州来了,让她转交一件东西给我。
  月儿?转交东西?我立即放下手上事情,冲到云水家。
  云水交给了我一封信,并告诉我,月儿是和母亲一起过来的,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去新加坡。
  我回到了车上,马上打亮车厢内灯,撕开了信封,里面是月儿秀丽的笔迹,上面写着:
  
  老拆:
  我走了。一份爱,一段情,如同一段绚烂而短暂的烟火。也许,我们从未曾开始,所以这并不算终点,从起点回到原点,仿佛一切从未消失过,也从未存在过。
  曾经和你说过,感情是自私的.也曾经和自己打过预防针,对于你,或者我应该学会看开,用另外一种相对宽容的方式去爱。可惜当扑面而来的现实让我去面对的时候,我做不到。不是不爱,而是太爱。
  离开,我希望是最美丽的姿势,但是离开你,怎么可能美丽,或者最不狼狈的姿势就是不让你看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个人能给你带来多大的痛苦,他必定曾经给你带来更大的快乐。
  老拆,谢谢你让我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和享受被爱。我仍然相信缘分,仍然相信爱,仍然相信每个人在世上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只属于自己的半圆.希望你也去相信,去爱,去寻找。
  下笔前,我以为我会有说不尽的话,可是现在却全哽住在喉.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珍重
  吾爱
  
   月儿
  
  信纸中有几处水渍发皱的痕迹,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知道这分明是月儿泪痕。
  我立即发动汽车,发狂般地奔上高速公路,车速已经超过160公里,我已顾不得这么多。
  我并不知道我是否能在飞机起飞赶到机场,也不知道到那后又怎么能找得到她,我只知道一遍又一遍徒劳地打着她已经停机的电话,我只知道我很想她,我想见她。
  当我赶到机场国际航班入口,把车往路边随便一停,立即冲进里面的柜台,问里面的工作人员这趟飞机是否已起飞,工作人员诧异地看了一下我,查了一下电脑,指指手表,说,这趟飞机已经登完机,应该正在起飞了。
  我走到机场大厅门口的栏干上,看着黑暗中正在飞起的飞机,撕心裂肺地朝天空大喊一声:“月儿……”



(八十三)
  月儿离开了广州,离开了我。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空荡了下来,仿佛一个蒙着眼睛的小孩子,走在陌生的路上,手里和心里都是空空荡荡的,无助得让自己觉得有些害怕。
  我的支撑只剩下采韵和会展项目了。
  月儿离开后,我每天晚上都在采韵那,但从不在她那过夜,我们也再没有做爱。
  我们相拥着喝着咖啡,聊着天,听着音乐,像一对老夫妻,又像两个亲人。
  她继续做着法国菜给我吃,而我很少再下厨,因为实在不好意思老做番茄炒蛋,只是有时采韵会像小孩子一样缠着我,一定要我做给她吃。
  采韵有时候会告诉我一些她和子谦的往事,后来我也告诉了她,我和月儿的故事,但是隐瞒了因为我和她的照片而导致她离开的细节。
  关于我和月儿的故事,采韵只是微笑地听着,只要我愿意说的,她都很乐意很认真地听,但从来不问什么。
  我们什么都聊,我们有很多的共同看法,聊到开心的时候,我们都会乐得前仰后翻的。
  有了采韵,我本来很阴霾的心情,总算还有一束明媚的阳光。
  会展中心项目很快就要到招标的时间,因为“北顶”黑道力量的传闻,蔡总花了一千多块钱找人买了五十万伏的电棍随身带着,他送了一支给我,而我把它放在了采韵车上,让采韵有万一的时候用。我则买了一支金属的棒球棒放在车放厢里。
  我们越是小心谨慎,但事情却反而越平静,到目前为止对手没有一丝丝的动静。
  我和蔡总他们都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是我们最痛苦的地方,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出牌。是搅黄项目还是直接把我们几个当事人打进医院,使我们没有办法投标,没有办法判断,我们能做的事,只有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投标前的两天,我开始最后确认价格并打印出来,为了安全起见,这些我都在采韵家里做,做好放在她家里,准备明天去到那三个参加我们品牌投标的公司那盖章,然后封进标书里。
  采韵帮着我核对着价格,欣赏着我聚精会神的样子。
  她帮我冲了一杯蓝山咖啡,放在桌子上,对我说:“男人专注的样子,真的是很迷人,不管是工作或是爱情。”
  我满意看着打印出的最后的价格文档,双手反手顶天,左扭右转像只鸭子般地舒展着身体,说:“男人对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很专注,比如美女,比如梦想。”
  采韵笑着看我苯拙扭来扭去,问我:“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笑笑地摇摇头说:“我没有梦,因为睡太久了。”
  采韵笑着说我:“看不出,你是二十六岁的年龄,六十二岁的心态。”
  我坐了下来,用小调羹搅着咖啡,笑着说:“人一有梦想就容易胡思乱想,在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站在校口激动得浑身颤抖,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泡妞了!”
  采韵忍俊不禁看着眼前这个为泡妞而上大学的男人,饶有兴趣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在大学里风花雪月了几场,发现恋爱就象打麻将,不认真没乐趣,太认真易伤神。”美美地喝了口咖啡,我笑笑接着说:“于是,大学毕业后,我修正了我的梦想-到祖国最需要的床上去!”
  采韵乐得哈哈大笑,问我:“那现在的梦想呢?
  我伸了个懒腰说:“毕业后,我曾经雄心万丈,要做一番大事业,一路走来不停地跌跟斗,但每摔一次交,我都能精神抖擞地重新站了起来。但是这次公司的政治斗争让我突然很迷惘和无助,原来除了努力和勤奋之外,成功还要有这么多你不能了解,无法控制的因素。我才明白,原来梦想远远不是躺下,闭上眼睛这么简单。”
  采韵点了点头,一双妙目看着我说:“我一直认为,你是那种天塌下来你也会在上面跳上两脚玩的乐天派,其实你的心里也有很多的苦闷和挣扎,只是平时你把这些苦闷掩饰得太好。”
  我点点头说:“一个人能每天嘲笑一下自己,日子就不至于太难过。”
  采韵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小猜,这是我欣赏你的地方,你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东西,然后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事,而且很乐观。”
  我笑着说:“平胸不代表有脑,装傻也无助丰胸,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呗。”
  第二天下午,我开着车到挨个三家公司里,由我亲自在价格表上盖好他们公司的章,按规定单独封好一个袋子,没有让他们知道投标价格是多少。然后我看着他们装标书,再把一正四副本封装起来,在包装外面打上封条。
  全部做完这些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我和蔡总约好,明天我和他公司的人开车一起去投标,因为他公司是我们品牌约定的中标公司。而其他两家分头各自行动。
  然后我去采韵家,刚到了她家楼下。
  突然参加投标的其中一家公司的华南区的老板打电话给我,说是就在半个小时,他们公司负责投标的人,在公司楼下阴暗的地方,遭到打劫,人没有受到伤害,钱也没有被抢,但他的身份证被抢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顿时大了,招标文件中规定得很清楚,需要公司法人委托投标人的持身份证原件,才有资格投标。
  这家公司的总部在北京,这次是广州分公司用总公司的资质来投标,而按这次招标规定,法人委托书的章必须是总公司法人委托书加上总公司的章。也就是说更改法人授权投标人已来不及,如果没有了身份证,也就意味着这家公司没有了投标资格!一下子主动权就在了对手身上,只要他们弃权,这个标就会因为足三家而流标。
  我深吸了一口,告诉自己别慌别慌。
  稳定了一下情绪,我打通那个被抢哥们的电话,他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语无论次地和我讲述了刚才被抢的经过,还说是才领没几天的新第二代身份证,就被抢了。
  新的第二代身份证,我灵光一闪,立即问他旧身份还在不,他说还在,那天换了新身份证,就把旧的锁抽屉了。我问他还在有效期吗?他回答肯定是,因为三年前他丢失身份补办了这张。只要在有效期,就是合法的身份,我松了口气,让他马上回家确认,并给我电话。
  挂了他的电话,我马上拨通蔡总的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事。
  蔡总说看来之前黑道介入的传闻是真的,让我小心点,并说明天早上他也去投标现场,并把电棍带上,以防万一。
  我有点心神不定地到了采韵家门口,总觉得明天会有什么事发生。
  采韵边打着电话边开了门,她的脸色很差,黛眉紧锁,好象发生了什么事。
  我进了门,她顾自到房间里继续打电话,我断断续续地听到好象是关于钟市长的事情,好象是他出了什么事,但没听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被抢的那个哥们打电话来说,确认身份证在有效期内,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采韵打完电话后出来,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俏脸上载满了疲惫和着急。
  我把她的头靠我的头上,轻轻地帮她按摩头部,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睁开了双眼,无力地笑了笑说,没事。
  这时候,她的电又响了,接起电话,没说多少句,就听她说,好,我马上去你那,我们见面说。
  采韵朝我抱歉地笑了笑,我示意她忙自己的事先。
  她拿起包匆匆地出了门,我随后也带着满脑的疑惑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我到了蔡总公司,会合上蔡总他们,把车停在他们公司楼下,坐他们公司的车前往东莞,我特地把金属棒球棒放在了这辆车上。
  这个黄石会展中心座落在东莞,所以委托了广东机械进出口国际招标有限公司在东莞政府采购招投标服务大厅招标。
  用过午餐后,在一点左右,我们一行来到了体育路的政府招标服务大厅门口。
  我先下了车,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有三个男的站在门边的花坛边,边抽烟边盯着我们看,其中一个见了我们则开始打电话,连打还边朝我们看,似乎在确认什么。
  我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祥之感,我立即回到车里,告诉蔡总他们要小心,可能有事要发生。
  蔡总是东北人,人高马大的,他手握电棍要冲在前面,我制止了他,并朝右前方的治安摄影头努努嘴,示意他不能用电棍,这是违法的武器,被摄影下来我们会很麻烦。
  他们公司的两个小伙子走在前面,蔡总提着标书走在中间,我断后,双手反握棒球棒不为人注意地放在身边。
  我们刚走没几步,就见那三个男人从身上抽出马刀,一声不吭地直冲了上来!

(八十四)
  由于他们来势凶狠,前面两个小伙子吓得本能地立即转身向后逃,蔡总把标书往身后一放,立即摆出打架的架势。
  但这三个人并不砍人,而是冲上去抢标书。
  蔡总转身抱着标书死不放手,他们三个人中有一个比较壮实的,用力蹬了蔡总一脚,蔡总一个不留神被蹬倒在地上,歹徒立即伸手去夺标书,但蔡总死抱着不放。
  我见状马上冲了上前,朝着正使劲抢标书的人用力踹了一脚,那个人踉跄了两步,转过身拿着刀冲了过来,我对准他握刀的手,就是一棒子,把他手上的刀打飞了出去。
  另一边,乘着蔡总摔倒,那两个人把标书抢了出来,正在逃走,我横持着棒子挡在前面,怒视着他们,这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把标书往地上一扔,拿起刀往上面狂砍。
  这时候,蔡已起身,朝其中一个人用力踢了一脚,把那个人被蹬得踉跄地跌到旁边。我腾空起来,举起球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另外一个在俯身砍标书的人的屁股,用力劈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人顿时发出杀猪般嚎叫,捂着屁股和和同伴很快逃走了。
  我和蔡总去看标书时,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标书已被砍得像是散架的大白菜了。
  我立即给采韵打了个电话,但采韵却是关机!
  这时候,接到我们同伴报警的一辆警车终于呼啸着开来了。
  经过一番录口供后,他们又打电话去调出刚才治安监控的录像,确认了刚才我们所说的事实。
  然而这时候投标也马上要开始了,我们联络上其他两家公司,让他们正常投标,而我们请求警察去和投标方交涉,看是不是可以暂停投标。
  同时我们也抱着这堆“大白菜”来到了投标室,我在路上不停地打电话给采韵,但很奇怪她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我们一进里面就发现一些幸灾乐祸的眼睛和脸。
  黄主任和专家组的人还在休息室,没有在招标室。
  过了一会招标公司的人就宣布招标开始了,看来警察与招标公司并没有达成共识,我心急如焚地不停打采韵电话,但等待我的却是移动的此用户已关机的提示。
  不出意外,我们的标书立即被宣布为不效标书,不管我们怎么解释。当招标公司的工作人员宣布这个情况后,“北顶”的代理商发出开心的嘲笑声。
  让我没想到的是,投我们品牌的其中一家公司,在标书的最外一层的包装上居然没有按标书规定封好后,贴上封条,只是用透明胶贴来封住标书。招标公司也立即宣布他们为不效标书。
  我的头轰地就大了,昨天明明是看着他们贴完标书外包装的封条才离开的!
  我用质疑的眼光看着他们公司参加投标的那个人,但那个人根本就不敢看我,宣布标书为无效标书后,他就匆匆地离场了!
  我突然明白了“北顶”如意算盘!
  买通这家公司的投标人,做出无效标书。抢走另外一家公司的投标人的身份证,让他们无法投标,最后就是抢过或砍烂我们的标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里面一定都是“北顶”的代理商了,多么周全的计划!这简直是部《碟中碟》电影情节了,哪里还像一个IT投标。
  只是他们百密一疏,没有想到抢的是新一代身份证,而旧身份证依然可以用,不是专业打劫,看来还是水平还是提升空间。
  我们最后一家代理商顺利交标书后,我和蔡总立即退出招标室。
  我一出门立即给采韵打电话,还是关机,我心里顿时感觉到隐隐的不安,因为采韵是从来不关机的,尤其是今天这么重要的时间。
  蔡总也开始打电话在找省公安厅的朋友,他在广州很长时间了,加上他爱交朋友,所以很是有一些朋友。
  这事本来找钟市长是最方便的,但从采韵的这两天的反常表现来看,很可能钟市长出了事。
  我非常地替采韵担心,因为她在用她哥的关系在做生意,如果钟市长出事,她是必然会被牵扯在里面的。
  我随即给那家因包装没封条被废标的公司的老板打了电话,但他表示完全不知道此事,看来“北顶”买通的是那个具体操作标书的人,即使包装不被废标,里面也一定还有足以被废标的错误。
  我们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钟,招标办宣布最后的分数,我们的那棵“独苗”分数最高排第一,这取决于我们之前在标书参数和专家组做的工作。
  其他的果不其然都是“北顶”的代理商,而且价格高得惊人,完全是贴着预算走的,证明我之前的判断。
  回到广州,我立即去找采韵,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我冲到楼下车里的电脑包里取了锁匙,月儿走了后,我几乎天天在那,采韵就留给了一套她家锁匙给我。
  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我打开灯,发现只有沙发上扔着一套采韵昨天穿的衣服,她没有在家。
  我稍松了一口气,至少采韵曾经回到过家,应该没有出什么事。
  采韵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只是手机没有电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在客厅的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说我很担心她,让她见纸条马上给我电话。
  第二天,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发现还是没有采韵的电话和短信。我又马上给她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关机。
  我决定到公司处理完事后,然后去采韵的公司去看看。
  刚到公司,就接到蔡总电话,他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钟市长前天被带走,而今天上午正式宣布被双规!
  真的出事了!
  我立即丢下手中的工作,驱车直奔五山路的金山大厦,采韵的公司在北塔二十二楼,我刚走到她公司门口,就看到她公司的前台兼商务Icy正在锁门。
  采韵的公司很小,她们这种关系性的公司不需要门面,只请几个商财务就可以了。
  这时候才十点多,Icy居然在关门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立即冲上前去问她发生什么事。
  我去采韵公司几次,Icy知道我是她老板的朋友。
  她告诉我,昨天一早采韵回到了公司,通知财务发了一年的薪水给她们几个,并告诉她们公司由于种种原因暂停营业了,当天就关门。
  Icy说她也是十分的惊诧,但没敢问采韵怎么回事,平时采韵对她们很好,就连关门也发了她们一年的薪水,这在广州恐怕没有公司老板会这么做。她上午是回来拿昨天没有拿完的东西的,其他人的东西,昨天基本上都拿走了。
  我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重,这分明已经在处理后事的感觉了。
  我又急奔到采韵家里,发现我留的字条还在那,采韵昨晚根本没有回来。
  我马上给老蔡和几个政府和公检法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打听一下,除了钟市长之外,还有没有别人被带进去。
  我坐立难安,知道有事发生,却偏偏自己这般的无能为力。
  我在采韵家一直等到了深夜,但没有等到她的电话,却等到了老莫的电话,他约我和小毕去吃胖子烧烤,说是有事和我们说。
  我今天在采韵家只吃了面包充饥,正饿得头眼发花,闻言立即精神一振,马上窜到天河东路去会合他们俩。
  见了面,我们点了胖子那好吃的烤鱼,饿的缘故,我一口气为自己叫了五条鱼。搞得胖子直跺脚后悔没有多带几条来,搞得后面没得卖了。
  我们一边吃一边催着老莫说是什么好事。
  老莫喝了一口啤酒说:“第一件事,我的老板被调到上海分公司当老总去了,我也被他带到上海去,可能会被任命为销售总监,下周就去报到。”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和小毕很开心地和他碰杯祝贺他。
  老莫喝了一口酒有点伤感地说:“其实我最舍不得的是你们这俩个朋友。”
  我笑着和老莫喝了一杯说:“你就别矫情了,老莫同学,君不闻,一等美女漂洋过海,二等美女北京上海吗?你这是去为我们的革命事业踩点,是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千万要把美女数据库做得大些,我这辈子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也许就指望你了。记得租房子的时候,租个三房,我们来上海玩的时候,泡妞的时候,也好让人家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小毕却问:“那凌听呢?”
  老莫长叹了一口气,猛喝了一口酒说:“这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我和凌听昨天正式分手了。”
  小毕不禁“啊”地一声。
  我没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意料中的事,破镜就是破镜,重圆后也还是一堆破碎的心拼凑成的破镜。
  老莫与谌枫的事,也许已成为他们永远无法越过的裂痕。
  我突然想起月儿,心顿时像被重重地击了一下,那条裂痕也已经成为我们今生无法再跨过的天堑。
  我拿起酒杯和老莫重重地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为俩人都倒满酒,举杯说:“也许感情最好结局,就是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来,这杯为凌听和月儿而干!”
  我们俩又一干而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的眼都有点红和湿润。
  小毕伤感地说:“从上大学起,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现在老莫要走,三剑客只剩下两个了。”
  我点点头接着说:“是啊,大学的时候,有个看我们不顺眼的同学还叫我们是‘泡妞三贱客’,为了这个绰号,我和老莫还打了他一顿。”
  小毕接着说:“而且你们打他的理由竟然是,他可以侮辱我们,但他不能侮辱泡妞这门艺术。”
  老莫接下去说:“从此后,他见人就说我们是疯子,而且谁再跟他提艺术这个词,他准和谁急!”
  想起往事,我们都哈哈大笑。
  我看着左手拿着的酒杯里的泡沫,叹了一口气说:“想当年青春年少,那时候连爱一个人都可以是奋不顾身的,我记得大一的时候,老莫为了泡那个大波MM,知道她喜欢香水,就用了一个月的伙食费给她买了一小瓶CD的香水,然后每天一吃饭,他一定准时像条饿狗一样,可怜巴巴地出现我们身边来分饭吃。”
  老莫点了点头,笑着说:“老拆也好不到哪去,大一时,你泡那个长得像关之琳的大眼MM,人家生日你想买束花给人家,又没有钱,结果想了个歪招,到我们学校附近的种菊花的花农那,连骗带哄地用十块钱买了一大捧各种颜色的菊花,当生日礼物送她,还好那时只是她生日,不是什么清明节或鬼节,不然人家一准把你打成墙上的挂像,那些花也就直接用来悼念你了。”
  回忆起往事,我们都不由感慨万千。一边喝酒,一边忆往事来下酒,最后都喝得醉薰薰的。
  分手的时候,老莫伤感地搂住我和小毕说:“兄弟们,我明儿就走了,有空一定要来看我。”
  我喷着酒气,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那当然,泡妞事业还未完成,同志们还须努力,正所谓……”
  他们俩和我异口同声地说:“不在放荡中变坏,就在沉默中憋坏!”
  老莫很快离开广州了,我很是不习惯,感觉很孤单。
  但采韵到现在这没有消息,这让我又担心到了极点。
  我在等待着采韵的消息,但坏消息却又传来了,会展中心的标被宣布废标!
  原因有很多种说法,有人说和钟市长被双规有关;有人说是因为抢标书的事闹大了,已经有司法介入的缘故;也有人说是“北顶”的人发现中标的可能性小,找人想法废的。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麻林了,我现在最想采韵平安回来,因为根据蔡总和朋友的消息,这次又规只涉及到了钟市长,暂时还没有牵涉到别人。
  采韵失踪后的第六天的晚上,我照例到她家等她。
  当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里面的灯是亮着的,我的心不由地砰砰直乱跳,难道是采韵回来了?!


(八十五)
  
  我走了进去,眼睛立即四处找寻,马上发现沙发上有采韵刚换下来的衣服,她回来了!
  这时候,大概听到声音,一个人从房间里转了出来,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不施脂粉,细看时,形容却有些憔悴,正是采韵。
  我快步走上前去,紧紧抱着她,仿佛害怕一放手,她又消失了。
  采韵淡淡地一笑,把头靠在我肩上说:“怎么啦,小朋友?”
  我捧起她的脸,清秀的脸上分明透着深深的愁苦,她的脸瘦了,下巴显得更尖,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泓清如泉水。
  我笑着说:“我差点把你弄丢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到处乱跑了,宇宙太危险了,还是回地球安全些。“
  采韵笑着摸着我的头,说:“你的怀抱这么温暖,走再远我也会找得回来的。”
  我不语,目不转睛,心疼地地看着她,想从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睛里看到我想知道的答案。
  采韵仿佛知道我的疑问,淡然一笑,说:“都已经结束了,不用为我担心,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有结局了。”
  我点了点头,还是不语地看着她。
  聪明的她看懂我眼睛里的意思,微笑看着我说:“是一个我认为是好的结局。”
  我稍松了口气,轻轻把她拥入怀,采韵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胸前。
  我感觉着她身体的温柔,感受着她吹气如兰的呼吸,不觉得有些痴了。
  半晌,采韵笑着说:“小猪,今晚我们不醉不休好吗?”自从澳门之后,她都已经这么叫我。
  只要她能开心,就是要我跳进酒瓶里潜水十个小时,我也会毫不犹豫,当然前提是我没有醉死和淹死。
  我点点头,说:“好!不过千万不要灌醉我,动物变成人要几万年,我变回动物只需要一瓶酒哦!”
  采韵看着我,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我很开心地看到她眼里的笑意已把之前的痛苦挤开了一些。
  她嫣然一笑,说:“你已经是动物小猪了,再倒退还能变什么?”
  我咧嘴一笑道:“发情的小猪!”
  采韵哈哈大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顺势紧紧抱着她,寻着她的湿润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她双手搂着我的脖,闭着眼睛回吻着我,她的吻轻但深长,温柔但绵久,仿佛想就这样亲吻着,一辈子不放开。
  良久,我们才分开,采韵看着我,双目似盈盈秋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似乎感觉到她悄悄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种要失去她的不好预感。
  我双手牵着她的手,说:“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采韵不语,若有所思却又欲言又止,微笑地看着我,眼中似有泪光。
  她转头用右手牵着我的左手,到门口的酒橱边,然后把大大小小所有的酒一瓶一瓶地放在了桌子旁边,摆满了一地。
  我一边在帮着她,一边微笑欣赏着这个美丽而感性的女子。
  当酒搬完后,我们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地看着像桌下座小山似的酒瓶。
  而采韵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去拿出二套的水晶酒杯,大大小小的杯子又摆满了一个桌子。
  她从酒山中取出一个在封条上印着MOET的瓶子,我帮忙用开酒器打开了瓶盖,只听一声“朋”地一声响,一股浓郁清新的香味随着泡沫缓缓溢出。
  采韵在香槟高脚杯里倒了三分之二杯,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二杯,我们碰了杯后,一饮而尽。
  我只喝得出这是香槟酒,开始是矿泉般的触舌微妙感觉,随之是温暖柔和的菠萝味和我分不出什么水果的清香。
  采韵告诉这是我,这是Moet (铭悦)香槟,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香槟酒,因为受拿破仑的喜爱又被称作是“皇室香槟”。
  我暗暗替我的口和舌头惭愧,枉活这么大岁数,它们估计也就是能分出白酒和威士忌不同之处,在于威士忌有股番薯味。
  采韵又随手从里面拿出一瓶标签上印着“Pétrus 1982”的红酒,看我在盯着酒上的标签看,告诉我说这是法国最出名的庞马赫鲁的Pétrus酒庄产的1982年的红酒。
  采韵用红酒杯倒了三分之一杯给我和她自己,我们慢慢地品了起来。
  我们把大半的酒喝了一遍,每喝一种不同的酒,采韵会给我讲解酒名和酒的来历,对洋酒不甚了解的我,只能做体力活,负责开瓶和喝酒。
  这时候采韵已经很有些醉意了,我也已经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了,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只觉得仿佛有人轻轻地吹一口气,我就能飞起来。
  采韵赤着脚,坐在我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良久,她问我:“小猪,你说人死了后,上了天堂里还能喝红酒吗?”
  我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如果只有你,那肯定不行,如果我和你一起那肯定行!”
  采韵没有抬头,笑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我会把自己的翅膀送给你,你就会飞得比他们快,他们抓不到你。”
  采韵轻轻地笑了笑,说:“那是,以你的身材,你的翅膀一定是F1赛车型的动力,一般人,不,一般天使一定抓不到我。”
  我笑着说:“那是,能在两公里外闻到你留下的酒香已经算是成功人士。”
  采韵说:“翅膀给了我,那你不是重新掉回人间了。”
  我倒了一小杯的“拉菲”红酒,左手拿着酒杯,一干而尽,满足地说:“天堂不能喝酒,不许泡妞,不能抽烟,高兴了不能和朋友去喝个烂醉,不开心了也不能问候上帝的娘亲,那鬼地方不适合我这种自由散漫的男人。”
  采韵抬头欣赏地看着,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顽劣疲怠的男人,但我却发现她的两眼竟然满是泪水,我用唇帮她吻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地问:“怎么啦?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采韵摇摇头,用手背擦一下眼里的泪水,笑着对我说:“小猪,认识你,是我这几年来最开心的事。你让我找回了,我以为再也不会有的快乐。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能找到你吗?”
  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说:“自古闻香识女人,那就循酒找小猪。”
  采韵拿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侧头看着我说:“这样就能找到你了吗?”
  我大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又开了一瓶1992年的法国“拉菲”,我和采韵不停地喝酒,也不停地亲吻,我闻着采韵身上的香味和唇间的酒香,摸着她那温暖而光滑的肌肤,只听见采韵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要你。”
  把她抱进房间,我轻轻地褪去她的轻裳,灯光下,只见她,肌肤胜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酥胸峰峦起伏,无比的明艳动人。
  采韵也帮我除去衣服,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我们亲吻着对方,抚摸着对方的身体。我们亲得很用力,抱得很用力,什么都不想,只有我们的喘息声在空中弥漫,只感觉到肌肤相贴的温暖给我们带来的安全感。
  最后采韵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身体上,我亲吻着她柔软的胸,然后我们融为了一体……
  第二天,睡的迷迷糊糊的我被电话吵醒,而且那电话极为执着,不停地响,我只好睁开了三分之一眼睛,坐起了身,揉了揉头,准备下床去接电话,转头却发现旁边的枕头是空的。
  我闭着眼睛,慢慢滚过昨晚采韵睡的位置下床,却突然发现那位置已是冰冷的,看来采韵起床很久了。
  我半跌半撞地到客厅,客厅里还是一堆的酒瓶和装着残酒的酒杯。我拿起电话,发现没有电话进来,只是自己的手机设的九点钟起床的闹钟。
  我到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采韵,我想可能是去买早餐了。
  我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等采韵回来。
  躺在床上,我的思维却越来越清晰,昨天的一幕一幕一点点地回到我的脑海。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有极大的不对劲,我“噌”地坐了起来,冲到客厅去,我看到客厅里她的包还在,但车锁匙不在了,我打开她的包,发现所有的东西包括钱和手机都在里面。
  我环顾着客厅,突然发现电视机前有两个相框是空的,一张是她和家人的合照,一张是她和余子谦在法国照片!
  我的心顿时陷入极大的害怕中,我冲到电视机旁边,拿起这两个相框细看,却又发现旁边的台历上写着几句话,这几天我天天在这,但我记得台历上是没有写字的。
  我用有点颤抖的手拿过台历,发现上面分明是采韵娟秀的笔迹:“小猪,我走了。用一个四年前就该到来的结局,换取我哥新的开始。下辈子,我希望循着今生的酒味还能找到你。”
  我立即跳了起来,胡乱地套上脱衣服和裤子,一个不小心,把桌上的酒和杯扫落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亮闪闪的碎片。
  我冲到楼上,发动了车,却突然发现,我不知道要去哪找采韵!
  我颤抖着用力地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完全空白的脑袋清醒一点,因为太用力,让我不由地猛烈地咳嗽起来。
  好容易,思维清楚了一些,我的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是余子谦的墓,我立即像狂马般地冲出小区,一路不停狂按喇叭,并闯了所有的红灯!
  从广州大道拐进广汕公路方向,直冲进银河公墓,一停下车,车都顾上没有熄火,我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狂奔到余子谦的墓前,果然墓前有一束新鲜的还带着水珠的百合花,采韵来过!
  我起身不停四处打寻,不停地喊着采韵的名字,但回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安息在这里的灵魂静静的墓碑。
  我喘着气,流着泪喊着采韵的名字,找遍了银河公墓所有地方,却不见采韵的踪影。
  我颓然地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喊得太急,太用力,我又不停地剧烈地咳嗽。
  我站起身,跑回到停车场,突然才发现采韵的车没有在里面。
  那她会去哪?我跳上车,真奔浮水印,但浮水印的经理告诉我采韵很久没有来这了,今天也没有到过。
  我不死心地去金山大厦她的公司,只见门的铁锁漠无表情地告诉我,采韵不在这里。
  我绝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用颤抖的手想点一支烟,却点了几次没有点着。
  我的思绪混乱而嘈杂,很多事无序地从我脑海里进进出出。当穿着白色裙子和余子谦在艾菲尔铁塔的照片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天,和她在麓湖时,她好象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要离开这个世界,会穿上那件余子谦设计的白色裙子,在湖的中央像朵盛开的莲花一样,美丽地离开。
  我马上扔掉烟,跳了起来,直冲到电梯口,但电梯却在22层,我就从楼梯几乎是两步跳一层地死命向下冲。
  我加尽油门,一路狂冲到麓湖边,这时候不是周末,而且是中午时间,并没有多少人,白蒙蒙的太阳有气无力地照着大地,我远远地就看到湖中心有一条小船,。
  我把车扔在了路边,冲到最靠近湖中央的岸边,这时候,我隐约看到船上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子,靠在了船上。
  11月底的广州,已经很有些冷了,路上已经很少人穿这种夏天的裙子,。
  我大喊了几声采韵,但船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立即纵身跳入水中,向船游去,这时候的水已经很冷,我只感觉到冰冷的湖水从我的衣服外灌到我的身体,并迅速包围了我的全身,我的体温越来越低。
  当我快接受小船时,已能看到是采韵斜靠在船上,在风中像朵盛开的白莲花。
  我心急地要加速游过去,但这时候突然我的左脚开始抽痉,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马上换自由泳姿势为仰泳,慢慢地一点点向小船靠去,但由于水太冷,我没有任何准备运动就跳下水,很快右脚也抽痉了。
  我伸两脚,用两只手使劲地打着水,但身体已经慢慢地下沉,我不由地呛了两个冰凉的湖水,我挣扎着把头露出水面,仰着头,小口小口地呼吸,这时候,我已经看不到别的景物,只从眼睛的水滴缝里看到并不湛蓝也不完整的天空。
  呛了几口水,我的手也已筋疲力尽,拍不动水了,很快,湖水又把我往水里深处拉,看着渐渐消失在眼帘的天空。
  我想,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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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8:32:38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十六)
  就在这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拧着我的后衣领,把我从水里提出到水面。
  我的头探出水面后,吐出嘴中最后一小口气,迫不及待长吸了几口气,双手乱挥乱抓想要抓住一个依靠。
  这时左手碰到了身边的一块木板,我的双手立即牢牢地抓住,再也不肯放手。
  我听见一个声音说:“抓稳了,我拉你上来!”
  我抬眼看时,两个人站在一条小船上,再用力地拉我上船,我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地挪上了他们船上。
  由于呛了不少的水,我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采韵那边,嘶里歇底地叫着却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和湖水一起从脸上不停地流下。
  那两个工作人员模样的男人,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刬向采韵那条船。
  靠近船后,其中一个人上了采韵的船,马上惊呼道:“天啦,有人自杀!天,是割腕自杀,好多血啊!”
  我挣扎着站起来,可是两条小腿肚子却僵硬无比,我的左脚向前颤抖着踩了一步,一股剧痛却让我不由地双脚跪了下来。
  我跪在船上,嘶哑着声音,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哭喊着:“快救她,快救她,求求你们快救她!”
  我船上的工作人员马上打120电话,打完后立即又通知岸上的工作人员。而采韵那条船的工作人员则从自己身的衣服撕下布条简单扎住她的动脉后,马上刬船回岸。
  我们的船到岸上后,工作人员把采韵抱上岸,轻轻地放在地面上。
  我几乎是跪着用双手撑着痛疼而僵硬的双脚,一步一跌地爬到采韵身边。
  采韵的脸色已经非常苍白,呼吸也很游离,左手腕和白裙子上几乎全是血,像朵朵泣血的社鹃花,但脸上却分明带着一丝笑容。
  我紧紧地抱起她,把采韵的冰凉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呼喊着她的名字,但她却一动不动,而我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把她送往附近的医院。
  我跟着救护车来到医院,一路上不停地用我都听不清楚的嘶哑声音,流着泪轻轻地喊着采韵的名字,但采韵却一句话也听不见。
  医院马上把采韵送进急救室里进行抢救。
  当急救室的门“当”地一声关上了,我的心也已离开我的躯体被留在了急救室里。
  我无力地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绝望地双手抱住头,泪水从眼眶汹涌而出,先是压抑着地抽泣,尔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了推我,我缓慢地抬起了头,映进泪水模糊的眼帘的人,是医院的护士。
  这个小护士同情地告诉我,采韵经过紧急抢救后,已经抢救了过来,暂时渡过了危险期,现在要我去办相关的住院手续。
  她还告诉我,如果再迟十分钟,就很可能抢救不回来了。
  我顿时欣喜若狂,高兴的泪水不由地涌出和旧的伤心的泪水交融在脸上,像是黄土高原纵横的沟壑,我一辈子流的眼泪,可能也没有今天多。
  我拿了交费单,立即跑步到了收银台,掏出了钱包,却发现里面的现金已湿漉漉地粘在了一起,我拿出了信用卡给收费员。
  交完了钱,我到特护病房等待他们推采韵过来的时候,狂打了十几个喷嚏。
  我这才发现全身衣服不但浑身是血,还湿漉漉的,而我的身体因为冷而浑身发抖。
  我掏出电话想打给小毕,却发现手机进水了,再也打不开机了。
  这时候那个小护士刚好经过我身边,我向她借了手机打了电话给小毕,小毕听后大吃一惊,说立即赶过来。
  采韵被送进了特护室,她还没有醒,脸色还是那苍白,白得像一朵在狂风中孤单地摇曳的西伯利亚百合,她的右手腕上还输着血,左手腕被包扎了起来。
  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仿佛一个入定的老僧,安静地看着采韵。
  房间里只有仪器的寂寞的嗡嗡声,而窗外,已经华灯初上,黑沉沉的天空悲伤地看着人间的灯火阑珊。
  当小毕送衣服来的时候,采韵还没有醒过来。
  小毕临时在街上帮我买了一套的衣服,我到厕所去把湿了的衣服换了,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禁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毕要和我一起陪采韵,我轻轻摇摇头,让他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地守着采韵。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车还在麓湖,我让小毕去帮我取回来,我跳下车的时候,连锁匙都没拔,也不知道车还在不在。
  我把热水瓶里热水倒进医院发的脸盆,又到卫生间和了些冷水,然后坐在了采韵床边,用小毕带过来的毛巾蘸了热水,轻轻地、慢慢地擦拭着采韵的脸和手。
  看着采韵仍在昏迷中的那苍白而憔悴的脸,我心里不由的一酸.
  半夜,已经极度疲惫的我,不知不觉趴在床沿边,晕晕沉沉地睡着。
  睡梦中,我看到一个白衣女孩被一群人,追赶到悬崖边,那女孩回头朝我看了一眼,好象是月儿又好象是采韵,转身纵身跳下山崖。
  我着急地大叫,但却发现叫不出声,急出一身的汗而猛然惊醒!却发现眼前的日光灯依然闪着惨白的光,仪器在旁边烦人地发出嗡嗡声。
  我重新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惊魂仆定地大喘了几口气。
  这时候,我感觉有只手在抚摸我的头,我抬起头一看,却是采韵已醒过来,一边温柔地着我,一边用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我,可能触到了伤口的疼,她的眉头紧紧地锁了一下。
  我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放到我的脸上,她的小手冰冷但柔软。
  我们都没有说话,凝视着对方,语言在这时候是多余的,因为在心里我们已说诉说了千言万语了。
  “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不要再离开我!”看着她的眼睛,我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对她说。
  她温柔地看着我的,然后轻轻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上午的时候,小毕过来了,他居然找到了我那没拔锁匙的车,而且车上东西居然还是毫发无损,这种事发生在广州,不能说是一个奇迹。
  他还帮我带了一个他以前用旧手机过来,说是给我临时用,我把卡取出来,放在那个手机上。
  马上就有电话进来,看是蔡总的,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用沙哑和浓重的鼻音的声音接了起来。
  蔡总告诉我,会展中心的标被正式宣布废标,开标时间无限期地推后,面上原因是因为抢劫标书的事,但据省内高层人士的消息,真正的原因是钟市长被双规后,有人到省里和中央举报说钟市长暗箱操控招标。
  我无语地听着,这是必然的结果,墙倒众人推,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不要牵连到老黄,他帮我们只是因为在技术的角度上认可我们。
  蔡总最后悄悄地跟我说,现在公安机关正在收集采韵证据,近期可能就会抓她,让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找她,以免惹上麻烦。
  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按了挂机键。
  这时候又有电话进来,我看了一眼,是张宇哲,就接了起来。
  张宇哲听到我的声音,焦急地说:“梁猜,你怎么搞的,找了你一整天,你怎么整天关机!会展中心的项目被宣布废标了,怎么会搞成这样,快回公司来商量下一步怎么办!这个项目是我向郑总提着脑袋承诺拿下的,这个责任谁来负,这个锅谁来背!”
  我叹了一口气,对着电话只说了一句:“我来背!”然后挂掉手机后,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垃圾筒。
  采韵又在医院挂了一天的针,在第二天下午,我带着她回到了家。
  采韵看起来好了一些,有时和我说些不相干的笑话,有时候自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我在旁边不停着说着笑和逗她开心,但一转身,我的心却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压得我不能呼吸、不能喘气。
  这两三天除了买菜和带采韵去换药,我们几乎都不出门。
  我们嘴上都没有说,但我们都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分离,而且这一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也许是十年十五年,也许是一辈子不能,一想到这,我的心都像被千万张小刀一刀一刀地割着,痛得我浑身发冷,痛得我不能呼吸。
  这几天有两次敲门,是查水表和煤气表的,每一次的敲门,都让我的心狂跳,都让我浑身冰冷和冒汗。
  每次关上门后,我都会像虚脱一样,靠在门边喘着大气。
  但这一天终于来了,是采韵自己开的门。
  当公安机关的人带走采韵时,她一脸平静地跟着他们走了,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给我安静的笑。
  从此后,我就再也没有了采韵的消息。
  回到自己的家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多星期。
  扔掉了手机后,我没有再去补手机卡,只发了一封辞职书给张宇哲,同时告诉他因为身体原因,辞职前我请十天年假。
  那段时间,躺在床上,我久久地入睡或者久久地不能入睡。
  有时候,我会坐在阳台上,像个将就入木的老人,晒着阳光,眯着眼从高楼大厦的缝隙里寻找着天空里不太明显的白云。
  我不停地想念月儿和采韵,想着我前半生里,并不漫长也不复杂,却又纠缠不清的故事,然后像一条刚啃完一根捡来的骨头,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的老狗,伤感地伸个懒腰。
  这段时间是小毕和云水来照顾我的,一般中午自己做点粥喝,晚上他们就过来做饭给我吃,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我从心里由衷的高兴。
  有一天晚上小毕加班,云水自己过来做饭给我吃,她给了一张纸给我,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我抬头询问地看看云水,她点了点头,大眼睛看着我说:“这是月儿在新加坡的地址,她让我寄她离开时拉在家里的一套资料。她交代不要告诉你,但,我想还是给你。”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址,用右手慢慢地滔起汤,一口一口地喝着,半晌抬起头,看着墙上的钟,问云水:“云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特坏,特没良心?”
  云水用汤匙轻搅着热汤,看着我,清泉般的眼睛里全是同情和怜悯,至少我看来是,她摇摇头说:“老拆,你是个坏男人,你花心,不肯为谁安定,你贪心,左手执杨,右手拆柳。”
  她笑了笑接着说:“虽然花心,但你对每一个女孩又都很真心,我看过一篇关于坏男人的文章,我觉得里面一段话用来形容你很适合,你这种坏男人,可以有为一个女孩只活一天的勇气,但又轻易言分离。”
  我无语地点了点头,点燃了一支三五。
  云水右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我说:“老拆,曾经,我以为我爱上了你,应该说是曾经爱上过你,你的幽默,你的聪明,你的率性,你对朋友的真性情,都曾深深地让我迷恋过。那时候,甚至,为你的一句话都可以伤神好长时间。”
  我揉了揉太阳穴,想半天也没有回忆起说过什么话。
  云水笑笑说:“你可能忘记了,有一次在毋米粥吃饭,老莫曾问你,如果我和月儿落水,你会先救谁?”
  我顿时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的回答是先救月儿,因为她不会游泳。结果是月儿和云水听了都不是很开心。
  云水起身为了又我舀了一碗汤,轻轻放在我面前,说:“你说先救月儿,因为她不会游泳,而我会。”
  我点了点头。
  她轻叹一口气说:“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是刚刚开始学游泳。”
  顿了顿后,她嫣然一笑说:“更傻的是,听了你的选择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再去学了,直到你和月儿在一起。”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烟,看着青烟慢慢地消散,自嘲地摇了摇头。
  “你是个很好的朋友,很好的情人,但可能不是个好老公,爱上你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宽容。”云水喝了一口汤,看着我继续说:“如果还有可能,去找回月儿吧,她是爱你的,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会为一个男孩子这么的伤心,我可以体会到她对你的那种深刻入骨的爱。”
  我感激地看着云水,缓缓地点了点头。
  身体好了以后,我到广之旅去办了去新加坡的个人游。
  然后我到公司正式办了辞职手续,并把手上的工作详细地转交给了接手的人。我则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放在一个箱子里准备带走。
  在整理笔记本的时候,我忽然翻出了一小片折得很整齐的报纸,打开一看,是那张印有很温馨的广告词的楼盘广告:“The home is where the heart is”(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的报纸。下面有月儿接的一句: “The heart is where you are”(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you”下面还画了一头猪,头上写着“老拆”。
  我重新整整齐齐地折好,小心地放进我的钱包里。
  从公司出来后,我去万佳超市楼下的手机店,买了手机,并到天河北芳草园的移动营业厅去办了张新手机卡。
  办好卡后,我首先给老妈去了个电话,这么多天没给她电话,估计她要担心了。
  打完电话后,我又打了电话给蔡总,让他帮忙找人去了解采韵的情况。
  然后我坐在了天河北路边的石墩上,晒着太阳,点燃了一支烟,在缭绕的青烟中,安静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精彩和悲欢离合,只是这些的精彩和悲欢离合与我无关。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接了起来,新电话和卡里没有任何的联系人,除了老莫,小毕,蔡总几个人的手机我能记住,其他人我都无法识别。
  “哥,我是蓉蓉啊。”电话那边传来蓉蓉清脆的声音,“我来广州了,想让你请我吃饭行不?”
  听到蓉蓉的声音,我的心情总算有点开心起来。
  我们约在华标广场旁边的“漓江又一轩”吃广西菜。
  我先到,没有多久蓉蓉也到了,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大吃一惊,问我为什么这么憔悴,不但头发纷乱,而且胡须乱草众生。
  我淡淡一笑说是前一段生了病。
  过了一会他们的招牌菜“干锅田螺鸡”上来了,平时,我很爱吃这道又香又辣的菜,但这时候,我并没有胃口,只夹了一块后,就没有再吃过。
  倒时蓉蓉给了夹了几块肉多的,说是我生病需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蔡总打电话进来了,说是打听到采韵的消息了,说她被暂时关在深圳第三看守所,据说这是专门看押经济犯的地方,听说她把她哥哥的所有的罪行都一古脑揽下来了。
  我着急地问他有没有办法,能去那见她一面。蔡总说他去问问,回头给我电话。
  我心不在焉地和蓉蓉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不时地看着手机。
  蓉蓉聪明地猜到我有什么急事,就放下筷子,喝着饮料,在默默地陪我等着电话。
  没多久,蔡总的电话进来了,我立即接通电话,他说,问了几个在公检法高层的朋友,但都说采韵的案子太重大,在宣判前,很难能去探访到她,而且她现在把所有的罪行都担下来,很有可能被判重刑甚至极刑!
  听完电话,我颓然、无力靠在了椅子上。
  蓉蓉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摇头勉强地笑着说,没有什么事。
  我再也无心吃饭,只是愣愣地发呆,蓉蓉很乖巧地说吃饱了。
  我结了账后,取了车后,想要送蓉蓉。
  蓉蓉担心我,说想陪我一会,我把车开到了附近的体育中心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来,我把坐椅往后一放,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椅子上,我的心已经陷入了冰川的底部,无比的寒冷,充满了绝望。
  蓉蓉担心地用双手握着我的右手,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叹了一口气,我心里实在难受得厉害,确实需要找个人来诉说。我就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我没有说我与采韵的关系,只说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蓉蓉听后,没说什么,低头想了一会,问我,这个朋友对我是不是很重要。我用力点了点头,我告诉她,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很想见她一面。
  蓉蓉详细地问了采韵的情况,说她可能有办法。
  没过多久,她接到了电话,匆匆地走了,没让我送。
  过了几天,广之旅通知我签证已经办好,我去取了护照,并让旅行社帮忙定了大后天去新加坡的飞机。
  这时候,却接到了蓉蓉的电话,让我马上到深圳,今天下午去看采韵,同时告诉我,如果有人问我和她的关系,就说是表兄妹,和采韵都是表亲。
  我立即坐火车赶到深圳,在约定的地点等蓉蓉,一个个小时后,我看见一辆挂粤O牌的黑色奥迪停在了我的面前,这个车牌号码在广东省应该是在前十位的。
  车里面除了蓉蓉外,还有一个年轻人,看他的作派应该是某政要的秘书。
  我们直奔第三看守所,在那个年轻人的安排下,我终于见到了采韵,那个年轻人没待在房间里,蓉蓉则乖乖地坐在一边,不言语。
  但我们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采韵见到我很是惊喜,她更瘦了,但脸比在医院里红润了一些,手腕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疤了。
  我有很多语言想和采韵说,但见到她,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们坐在那相互对看着,过了良久,她笑了笑先说话了,我是怎么能进来看她的。
  我这时候,才想起介绍蓉蓉,我告诉她是蓉蓉帮忙的。
  采韵朝蓉蓉很友善地笑了笑,蓉蓉也朝采韵微微甜甜地笑了笑。
  很快看守的警察告诉我们还剩下五分钟了。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但脸上笑着对采韵说:“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采韵也微笑看着我说:“我会的,小猪,如果我还有机会出去,你每年来看我一次就好了,让我知道这世界还有人在关心我;如果我没有机会出去…”
  她顿了顿,说:“帮我个忙,小猪,让我和子谦在一起。”
  我的泪水又不挣气地涌上眼眶,我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不敢看她,我害怕一看她眼泪就会流下来。
  半晌我才笑着说:“呸呸呸,童言无忌,别嗐说,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很快警察就带她回去了,我站着一动不动,凝望着她的背影,采韵在出门要转角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是带着笑,但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睛是湿。
  这一幕在很长时间,在我脑海里挥也挥不去。每一次,采韵带泪的笑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心里都会又酸又疼。
  出了看守所,那个年轻人先走了。
  蓉蓉要回珠海,她的司机马上就过来接她。
  我感激地对她说:“谢谢你,蓉蓉!”
  蓉蓉笑着摇摇头,说:“哥,千万不要这么说,能帮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
  我叹了口气说:“这次你求他帮忙,回去,他不会为难你吧?”
  蓉蓉摇摇头,说“虽然我不爱他,但其实他真的很疼我,这次他花了不少力气,据说是找到了省里面一个头头脑脑,我们才能进去的。”
  蓉蓉顿了顿,接着说:“他要我帮他生个儿子,这次我答应了。”
  在从深圳回广州的火车上,我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飞快倒后的风景,忽然觉得在这天地间,自己很渺小、很无助。
  我突然间很想念妈妈,想念从前无忧无虑的童年。原来长大,并不是像教科书所说的,离幸福越来越近,而是离幸福越来越远。
  二天后的下午,我到了新加坡,按云水给的地址,来到了良木酒店旁边,我在路边的橙子上,静静地坐着,看着对面的明川四川菜馆,看着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辨认着月儿的身影。
  等待的时候,我一遍一遍地看着那张报纸,一遍一扁地看着她写的“The heart is where you are”(你在哪里,我的心就在哪)和她画的那头写着“老拆”的猪。
  一直到菜馆打烊后,里面的灯光慢慢地一盏一盏地熄灭了,我才终于看到了月儿,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就是月儿,她的声音,她的动作,一切我都再熟悉不过了。
  她和身边一个男人亲热地说着笑,二三分钟后,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离开了菜馆。
  我满足地站起身,回到了机场,在候机厅里,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把背包往椅子上一扔,当作枕头,倦缩着身子睡着了。
  我从新加坡回到广州,没多久,就到2004年的最后一天了。
  这是个末日也是开始。
  按照我和月儿曾经约定,我一个人来到了白云山,虽然我知道月儿已经不可能会来了。
  这天晚上,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慢慢地开着车顺着山道上了山。
  一路上,不少人上山去听新年的钟声,去眺望新年的广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这马上就要到来的新年,为新年能带来的新希望。
  我车开到了“笨猪跳”台,雨很大,没有往日里锻炼的人,“笨猪跳”很冷清,冷雨拍打着同样孤独的栏干。
  风景依旧,只是不见旧时人。
  我把车停在了栏干边,从后车厢里拿出很早前采韵送我,但没舍得喝完的“博若莱”,打开了瓶塞。
  拧着酒,我走到了栏干边,坐在了栏干墩上,面对灯火辉煌的广州城。
  我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酒,酒已是旧酒了,不再有新酒的香淳和芬香,就像已经很多已离我而去的悲喜。
  天空的泪水,不停歇地轻轻渗透过晕黄的路灯,弄湿了我的脸,我的衣裳。
  这时候隐隐听到山顶上有一群人在新年倒数,当倒数到一的时候,山上一片欢呼声。
  而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人们都在快乐地庆祝着新年的到来,在用自己的方式庆祝新年的到来。
  只是这些快乐与我无关。
  我的车里放着王菲的《红豆》,车门没有关,王菲忧伤的声音透过雨帘,穿过我的耳朵,字字击在了我的心里。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听着“我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想起了我与月儿初相见的那一天,和她玩硬币游戏的情形;想起月儿告诉我下辈子要做女儿,做我一辈子都疼爱,一辈子无法背叛的女人;想起了我们在这里勾手指约定,约定2005年元旦如果我们没有分开,就在一起;想起了她离开时的那封信和她伤心欲绝在我手上咬下的牙印。
  我又想起了那晚在浮水印和采韵第一次的品酒;想起了她脚崴伤,陪她的那段日子;想起了她选择在湖中像朵莲花般离去;想起了电梯隔离我们时,她安静的笑容。
  是的,一切都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突然间,一阵无名的悲伤像春天抽条的新芽,四处冒尖和生长,很快把我全身紧紧地捆住,捆得我无法呼吸,捆得我心里刀割般的疼。
  这一年的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不约而同地涌进我的脑海里,月儿、采韵、蓉蓉、老莫、凌听、小毕、云水…
  想起这一年来我们曾共同拥有过的喜怒哀乐,想起了这一年来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
  眼泪忍不住地涌出眼眶,我泪流满面看着远处沉浸在欢乐中的广州,看着风雨中飘曳的灯火阑珊。
  我听到自己抑不住地哭出了声,听到了自己的失声痛哭。
  月儿已经远走,采韵生死未卜,所有的悲喜都已经出窍,离我远去,我还剩下什么?
  我痴痴地看着雨水从头上不停地流下,在脸上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的雨突然停了,我抬头看,却是一把伞撑在了我的头上。
  转头看时,却见一个漂亮女孩,嘴角微翘,似笑非笑,俏生生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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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qfonline 发表于 2008-3-22 19:07: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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