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网2月24日报道 “孩子找到了!”电话里杨S海的声音充满喜悦。2月14日,他的儿子杨F在失踪40天后终于回到他的身边。至此,本报1月12日《一部手机引发两个男孩失踪》报道中失踪的两名少年均被找回。1月21日被解救的周J已在老家湖北麻城做了手臂矫正手术。杨F的手臂也被敲断,今天他将回到母亲的家乡云南双江做手臂矫正手术,并在那里就学“不再回东莞了”。
手臂被敲断后逃跑
记者来到杨F位于大岭山大沙村的住处时,他的父母早已在路口等待,而杨F则在便利店里的电脑前“激战”。也许在他看来,电脑里的游戏画面才是世界的全部。而之前被逼食K粉、被敲断手臂的痛楚,对他来说或许已恍如隔世。面对记者的提问,周J回答得最多的是“不知道”,而杨F习惯沉默,稚嫩的眼神中游离着几丝成年人才有的茫然。
采访中,杨F的手一直掩着嘴巴,费力地回忆着失踪40天里的事情。他回忆:1月3日晚上,他和周J在大岭山卖完手机后,徒步到了常平大桥。两名男子称可以帮忙介绍工作,月入一两万。周J和杨F次日被一名叫老王的男子带到常平金美村的一间出租屋里。老王说,工作就是去做撞车党。虽然不知道撞车党是怎样一回事,但他们觉得有钱收便答应了。下午一点,周J被一名女子带走后,杨F继续在出租屋里休息。
“到了晚上,老王和他老婆把我接走了。”杨F说,打了一辆三轮摩的,老王先带他吃饭,之后给他在一幢出租屋里开了一个房。“5日上午11点,两个男的,一个拿着塑料袋,一个拿着铁棍。一个男的用吸管往我鼻子里吹K粉,我晕了,我看到了飞驰的火车。”杨F醒来的时候已经是6日凌晨的两点多,“我看什么东西,都有四五个重影。”6日上午11点,老王拿着几个包子来,说下午就去干活。“手臂很疼,抬不起来”,杨F后悔了,“我看见门外没有人,我就跑了,一直跑到东莞火车站。”
才出虎穴又险入狼窝
当记者问他,有没有想家时,杨F陷入了沉默。“不好说。”杨F将头朝向了窗外,“想爸爸妈妈,打电话又怕他们把我找回去。”记者问他为什么不想回家时,杨F没有再说话,走向了阳台,看着窗外,不再回答记者的任何提问。
从老王那里逃出后,杨F并没有想到报警或者给父母打电话。“我只想到了跑。”杨F说,他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休息了一会儿,一路走到了木伦村,接着走到下墟村,实在走不动了,就在金湾宾馆前坐着。“这时候过来一个小孩问我要不要找事做,我说想。”后来他得知小孩叫邓鑫(化名),邓鑫带杨F到了一个姓何的老板家。何老板30多岁、光头、四川人,让杨F在他家里养伤,等年后再入厂工作,到时候可月入千元。
“老板对我很好”,杨F回忆,管吃管住,还给零用钱。住的地方有洗衣机、电视、电脑,可以随便用。“我们一般每晚八九点开始看电视、玩电脑一直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睡到中午,吃完饭,下午出去玩,逛街、上网、去游戏城,有时候比较晚了不回去,老板也不会管。”“养伤”期间,杨F和邓鑫一起,为何老板看守一家小型超市。
记者辗转联系到邓鑫的母亲王女士,她说,邓鑫现年12岁,父亲在他4岁时便去世了,他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和一个妹妹。丈夫去世后,王女士把女儿托付给自己的哥哥,把邓鑫交给了奶奶,自己带着双胞胎来东莞打工,现在已经再婚。一年前邓鑫从湖南郴州老家来莞,“他很少回家,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去年11月时,被打断了手臂做撞车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出来的,现在在一个老板手下做工。我孩子多,还得打工,实在管不了这么多。”谈起这个儿子,王女士非常无奈。
除夕夜避父母 年初一终获救
采访杨F时,他的父母亲分坐两边看着他,而他始终躲避着父母的目光。“不想回家”,杨F说,回家要找各种理由来解释,很难面对父母的询问。在外面,可以赚钱,只有在晚上睡觉时才会想起家。
2月13日,除夕,杨S海和妻子坐在冰冷的出租屋里,相对无声。下午3点多,杨S海的手机里传来儿子的声音:“爸爸妈妈我在常平一个老板手下做事,不用担心,我会回来的。”杨S海在电话里简短地问了下儿子的身体情况,嘱其原地等待,随后到大岭山派出所报警,并获得了电话号码所属地址。
寻子心切的杨S海还未等到警方的回复,便和妻子赶到常平。“当时下着雨,路上很少人,我俩就站在电话亭外等。”据大岭山警方介绍,杨F用的是公用电话,位于常平镇下墟管理区沙边街119号。杨的妻子张L花说,电话亭老板可怜我们,便帮忙找到何老板,但何老板称杨F借了三百块钱,坐火车去外地了。再次失去线索的杨氏夫妇,无助地站在电话亭外继续等。“大约晚上10点,大岭山的警察到了。”
年卅晚上,大岭山民警们与杨S海夫妇一起,冒着细雨寒风,在常平镇下墟村、木伦村的大街小巷和网吧四处寻找杨F,但直到深夜也没有找到。
杨S海夫妇就在下墟村呆了一夜。幸运而蹊跷的是,2月14日早上,何老板把杨F带来交给了杨S海。想把“撞车党”团伙一网打尽的杨S海再次向常平警方报警。10时30分许,大岭山民警再次来到常平,将杨F一家三口接回大岭山。
补白
手术费没着落 部分嫌犯已落网
周J和杨F的手臂被敲断,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已经畸形。医生称必须通过手术才可以矫正。而手术费需要1到2万。为了寻找失踪的儿子,两家父母辞去了工作,几乎用尽了储蓄,手术费更是没有着落。
据大岭山警方介绍,2010年1月21日,在湛江市公安局配合下,警方在遂溪一旅馆安全解救出周J,抓获凌X国(男,28岁)等5名以故意制造交通事故勒索汽车司机的英德籍犯罪嫌疑人,并将于近期对这些嫌犯提起公诉。而在东莞作案的“老王”等犯罪嫌疑人仍未落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