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国史（220）

朱元璋
下图，万里长城。



大明帝国国歌第八乐章
《大一统（曲），凤凰吟（词）》，曰：

大明天子驾飞龙，
开疆宇定，王封江汉远朝宗，
庆四海车书会同，
东夷、西旅、北戎、南越都入地图中。
遐迩畅皇风，
亿万载时和岁丰。
——第二句，或作开疆宇，定王封，江汉远朝宗。

——大明帝国国歌，有人认为歌词水平不高。甚至认为这恐怕是朱元璋御制的。其实，在明初，许多官方文告，包括《大诰》，文词都浅显易懂，接近口语（特别是江淮口语）。原因并不是某些学者所指朱元璋文学水平低——难道所有的文告都是皇帝亲手写的，而是皇帝认为老百姓看不懂儒士文绉绉的高深文章，他颁行的文告需要用老百姓看得懂的语言来陈述，以便他们明白政府的意图。这，已经是一种民本意识的体现了——朱元璋是比任何一个皇帝都更体谅老百姓的领袖。皆因他来自低到不能再低的社会底层！

危素那边的事情暂时不提。

先诉说一下王冕这边。

两日后，这场覆盖河北与鲁西的大风雪终于停止。
杨义甫，北海士子，与众人辞别，他回老家，顺便看看泰山附近的朋友云林子——也是隐士。
王元章题诗一首送行，其中有这么一句：
相逢一笑如知己，
不必人间万户侯！

——这几位萍水相逢的读书人，各自奔向自己的前程：虞堪，南下姑苏；刘鹗，径往栾城；杨义甫，至泰安；而王元章、张辰则继续北上！
在未名小客栈遇到的三位隐者，悄悄然，在王冕心内扎了根，以后，越是艰难时刻，王元章就会想到：刘鹗的庐陵桃源梦，虞克用的藏书志愿，杨义甫的四海游学。
他们，活得何其潇洒！

刘鹗临别时，赠与王元章一语：元章，圣人不求得其所不可必得，不求去其所不可必去。安其所安，乐其所乐，从吾所好而已。险在前而不顾，危在后而不知，日夜孜孜以求，死而后已，苦心劳形，忽为虎，忽为鼠，忽为沙虫蝼蚁，何苦于此哉！兄台赴京，好自为之！
王元章看着这位萍水相逢的江西老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心里不舒服：难道是说我此去不如意！

众人叨叨之后，终于是分道扬镳！

单表王元章、张辰二人。

他们的驴子，驮着他们，走在雪后的小路上。
冀州一带，城邑荒凉，人烟稀少，原来这一带，竟然正是古战场！

一百年前，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率领四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托雷及一班勇将诸如木华黎、者别之类攻破居庸关，蹂躏大金国河北诸地。金国军队及各地民间武装纷纷起来自卫，无奈蒙古骑兵所向无敌，金国军民伤亡惨重，最后失败！蒙古战士对河北地区实行令人发指的大屠杀！
一百多年后，当王元章他们经过此地时，生灵仍然未能恢复！

雪后的官道上，少有人员经过。

作为一个诗人，王冕触目之处，自与他人不一。或许，一路走来的见闻经历，在他走过连片的古战场时，感慨良多！十月的凄风奇寒，袭击着道路两旁的枯树败草，一座座土石累叠的无名坟头，甚至还有裸露于草头雪泥中的骷颅骨！
恰好，一队回人铜驼走过，夜色降临，霜风浩荡！

王元章又一名篇出世——《劲草行》：

中原地古多劲草，节如箭竹花如稻。
白露洒叶珠离离，十月霜风吹不到。
萋萋不到王孙门，青青不盖谗佞坟。
游根直下土百尺，枯荣暗抱忠臣魂。
我问忠臣为何死，元是汉家不降士。
白骨沉埋战血深，翠光潋滟腥风起。
山南雨晴蝴蝶飞，山北雨冷麒麟悲。
寸心摇摇为谁道？道旁可许愁人知?
昨夜东风鸣羯鼓，髑髅起作摇头舞。
寸田尺宅且勿论，金马铜驼泪如雨！

——呜呼！我问忠臣为何死？元是汉家不降士！

这么一首《劲草行》，显现王元章内心已经动摇——他的赴京考试，开始被汉民族主义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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