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国史（208）

朱元璋

下图，杨维桢画像。


泰不华，又译为达不华，字兼善，集庆南台御史，获悉会稽才子王冕在凤凰台旁的瓦官寺跟从恢长老研学佛理，相互酬唱，马上带上仆从，会同温州士子李孝光前往瓦官寺。

王冕，正和恢长老、欧阳彦珍、张辰在寺内论经！
听闻御史大夫亲自前来，众人无不受宠若惊——只王元章例外。但是，他也很有礼貌地与泰不华（注：这位叫泰不华，不是苗将泰不花）行礼交谈。

——毕竟，泰不华是位状元爷！进士第一名！

状元爷水平相当高，王冕的《竹斋集》里有首专门悼念泰不华的诗，说他“岂直文章惊宇宙”，“忠义如公也不多”！
——宇宙二字，飞翔还是在杜工部的诗集里见过，他描述诸葛亮的名句“诸葛大名垂宇宙”后，宋人多用“宇宙”二字来作诗句——上下四方、无边无际曰宇，古往今来、无穷无尽曰宙。现在，王冕也使用这个词来形容泰不华的文才。
这也是刘基敬服王冕的地方——其诗“直、质、豪、奇、博”。

言谈间，泰不华十分赞赏元章之才学，及至后来得知他本意上京赴考，因京口附近水患而逗留于金陵，马上表示：用自己的专用船只护送韩性先生的得意弟子过江！

张辰连忙谢过，王冕则婉言谢绝。
他说：萍水相逢，无功不受禄。不敢领大人之盛情！
泰不华一再坚持，他说：你乃国家大才，吾之所为，敬举贤才也。元章切勿推辞。
众人也来相劝。
元章说：如此，小人以画作相值。则敢从命。

泰不华——目前仍然搞不清他到底是蒙古人还是色目人——喜道：元章，丹青妙笔乎？
张辰在旁答道：松雪先生（即赵孟頫）亦赞赏不已！

泰不华惊喜不已，说：松雪，本朝国士！能得其赏识，必笔法精奇，气韵宏远！元章惠赠妙笔丹青，吾则兰舟催发！

于是乎，王元章，设绢本，笔墨于长案上，稍稍凝神，轻舒气息，右手挥毫。发笔如运斧，上下相迎。须臾工夫，只见干枝清矍，曲如斗柄，势似屈铁，肥而不臃，瘦不枯槁，横枝伸张，梢尖似鹿角，仿佛虎爪。然后，吐蕊含苞，绽放不一，或前后五瓣，或丁点藏白，或左右相随，或上下竞走，或向阳争辉，或亲水含香，或正，或侧，或聚，或疏，枝丫若羽飞，叠花如品字……
言语难以描绘，笔墨无法形容！

最后，王元章望着泰不华，问：大人，红梅乎，墨梅乎？
御史大夫说：红则旺，先行祝贺元章高中！

元章一笑，取出一盒胭脂，别持一笔，蘸沾点染之下，白绢上，点点红梅，处处开！
——是为王元章没骨梅花图！

取名《早春红梅》。

王元章意犹未尽，于上题诗曰：

我家洗砚池头树，
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留清气满乾坤！

好一句“只留清气满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