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明史（92）

朱元璋

下图，朱元璋手迹，藏故宫博物院。


“杨伯颜已死！”
天佑元兵欢呼雀跃，高声呐喊。

“苗军速降！”
“降者免死！”
天佑元兵四面八方齐涌指挥部，所到之处，只做一件事：杀人！
即使已经缴械投降的苗兵，也难逃一死！

杨完者，苗军统帅，目击弟弟杨伯颜自杀殉国，忍不住泪水涟涟。他用衣袖抹干脸上的泪水，大喝一声：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元帅！众位弟兄，随我杀敌！
说完，挥剑冲出指挥部。

其余将士，纷纷抖擞精神，扑出来，与天佑兵肉搏格斗！

此时，已是晚上戌时，十三夜的月儿，遍洒清辉，自营内树梢扑跌而下。借着皎洁的月色和营内昏暗明灭的火光烛影，苗人与天佑兵厮杀混战，不可开交！

可是，苗兵被困九天，缺粮五天，饥饿乏力，仅凭心中信念，万难抵御八方敌军！或伤、或死、或散、或逃……苗家儿郎终于是溃不成军，任人宰割！
杨完者身负重伤，右腿挨了七八枪，靠在一棵大树下，鲜血从甲胄里渗流而出，手里依然紧紧握着三尺青锋剑，口里吆喝着“杀贼”二字！

泰不花连忙搀扶着元帅，与几十名勇士退回指挥部。
他急劝：元帅阿哥，赶快突围吧！

杨完者四望，见指挥部已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门外、窗外之敌猛扑上来，与苗兵绞杀不休。
他说：阿泰！我誓与德胜营共存亡！吾父杨正衡为国死难，吾弟杨伯颜为国捐躯，我，杨完者，皇上赐名——克全忠义，岂可独活于世！愿随老父与老弟，下黄泉，上九重，死不足惜！今日就是我杨完者舍身报国之时！你要谨记，持我青锋剑，授予员成将军，千万记住——报仇可以，绝不反叛朝廷，坏我杨家忠烈之名！

泰不花流泪哭道：杨元帅，后庭尚有二十余匹蒙古战马，足以突围！你带我们突围吧！
说着，就要背起元帅逃跑。
杨完者大喝一声：这是命令！泰不花，你速速突围！难道要我赶你走吗？
这一声，犹如雄师咆哮，苍老的须发，尽是血水流淌！

外面羽箭齐飞，门口、窗口的苗兵倒下了一大片！天佑兵已经攻入指挥部了！
泰不花只好转身而去，一步一回首，两行热泪流！

刚走几步，就听杨元帅高声吟唱：
忠君罹毒手，
报国也无门。
愿随阿弟去，
继续替爷征！

随后，他大叫：泰不花，你须谨记——
泰不花急回首，只见苗王已经横剑自刎！
啊！这一腔碧血直上青云元末明初英雄榜！

正是：
马首星河半壁天，
东南保障岂徒然。
三苗将帅扶渊日，
千里旌旗映海霞。
扬子江头风飘絮，
姑苏城下浪飞花。
故土未复身先死，
长城虽坏节犹存。
道家论将忌三世，
臣子报君唯一忠。
他年若得青锋剑，
国史彪炳尽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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