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增城土生土长的80后,现在已成人父。
我的童年和大家的童年可能有点不同。
每当我看着自己的孩子,唔多唔少会联想到自己的童年时代、少年时代!
对于这段痛苦的童年回忆,原本我已不想再提,但是毕竟是我的过去,我不能逃避。
看着现在的小孩在那么好的环境长大,还嫌七嫌八的,娇生惯养,你们真的幸福太多了。
等我小孩长大了,会告诉她,父亲是怎样生存下的。
我们三姐弟出生在增城小楼镇某村
因为有一个好赌、好嫖、好酒的父亲
原本家境就不富裕
母亲是一个很传统的农村妇女,任劳任怨。
由于母亲终忍受不了父亲的家暴
她们离婚了
我们三个跟父亲
在她们离婚的时候
我们三姐弟还在上小学
那时候上小学还要学费和其它杂费
离婚后父亲经常走出去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后来半年一年才回来一次。
最后一年都没有回来一次
村里没什么亲戚,只有疏远的堂叔、堂婶,但他们的家境也好不了那里去。
我们三姐弟几乎成了相依为命。
因为年纪太小,要上学,也不会做耕作之事。
家里的米缸经常是空的
我们三姐弟饱一餐,饿一餐。
在那个90年代初的社会,根本没有什么媒体、社会关注,网络这些东西。(能向谁求助?)
初期父亲四、五个月会,回来一次。每次给300元给姐姐拿着,做家用。
这几百元最主要的用途就是买米,向村里的邻居买米。
算下来,我们三姐弟的生活费,一个月70元都没有!(你敢现象3个人1个月70元生活费是怎么过的吗?)
吃肉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奢侈。
我们几姐弟就靠这几百块生存
没钱买衣服,买鞋子,就算有钱自己也不知去那里买。
我们穿的衣服非常破烂,一对烂布鞋穿了多个冬天,在寒冷的冬季下雨天,为了不弄湿布鞋,我们只能穿着拖鞋去上学。
那种冷,那种痛,真不会形容。
有时候没钱买米,只能向堂叔借点米煮饭,(借米的次数多了,堂婶有意见了,有时去借米堂婶会大骂,我地唔使吃啊,我地D米都无几多了,要米去你妈度拿!)当时姐姐说煮饭要用的米多,所以经常煮粥加点番薯。
番薯是在自己的菜地里种的。
母亲离婚后改嫁到了荔城街某村
母亲改嫁后生育一女
年纪大又生过小孩,所以母亲改嫁后,也不好过。
嫁了一个年纪比她大很多的光棍,家境也不好,经常遭打。
母亲几个月会回来看我们姐弟,(每次见面我都会抱着她哭,叫她不要走。那时候小,不知她有太多的无奈。)因为她的生活也不好,但是她每次都会拿点米来,有时还会拿几件衣服或鞋子。
有一年放寒假去母亲那住了几天,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改嫁的男人。
这人样子看上去好凶
我去的第一天,就叫我去帮忙放鹅。
因为对那个村的地方不熟悉,他指着我那个地方,说叫我赶去放鹅。
我就赶去了,赶到一处小河边,边上有一果园。
这果园种的是橙子,正是成熟期。
因为中午饭没吃饱,肚子很饿,看着那些橙子都流口水。
小孩子,没想那么多。
把鹅赶在河边吃草
心惊胆战地跑去那个果园偷摘了一个橙子
吃了之后,再赶鹅回去。
把鹅赶回去后,那个男人数了一下鹅说,少了一只!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了,赶出去的时候也没数过。
那时是傍晚,母亲去了上山割草,还没有回来。
当时我对那个男人(母亲改嫁的丈夫)说,你是不是数错了,我一直看着鹅怎么会少(因为自己有一小段时间去偷摘橙子,说出这话有点心虚)
那个男人看我神色慌张,可能看出我有点撒谎还是什么的。
他用力扯着我的耳朵说:就系少了一只!你个短命仔将我个只鹅拿左去边度?系咪想偷翻你屋企去吃!
当时我很恐惧,他扯我耳朵很大力,我痛得哇哇大哭,我拼命说没有!!
然后放开我的耳朵,我以为他会饶了我,然而我太天真,那个男人接着一个猛地一巴掌拍到我头脸。
突然间一边耳朵嗡嗡声,什么都听不到,这力还真猛!几乎想要人的命!!我被打得头晕脑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就这样“昏迷”了20多个小时,第二天晚上才醒过来。
而在此期间,居然没有送我去医院,只叫村卫生站的医生来看了一下,这卫生站的医生还是母亲叫来的,看来我这命是捡回来的!
自从那次之后,再未去过那里。
过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个非常高兴的节日,对小孩更加是一个开心的节日。
但是对我们三姐弟来说,却是一个痛苦的节日。
看到别家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穿新衣服,新鞋,一家团圆,团圆饭有鱼有肉。
而我们三姐弟却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没钱交电费,点灯都开不了。)吃着番薯粥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真不是滋味。
在村里、在学校经常被其它孩子欺负,没人父母亲帮我们出头。
眼泪不知流干了多少次。
姐姐最大,家务几乎都是她自己做,我们两兄弟能帮的就是经常上山砍柴。
一个9岁和一个11岁的小孩两人上山砍柴,对于现在的城市人来说,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为了帮补家计,我们还会上山打蜢,有乌榄时,会“打榄脚”卖,收获好的能赚10元、8元帮补家用。
因为我最小,哥哥姐姐对我特别照顾。
家务也做得最少
哥哥知道我喜欢吃鱼(其实不是我特别喜欢吃鱼,是吃不起其它肉!)
经常会去打鱼(“赴鱼仔”)以前增城的小河,小坑里的鱼比现在多。
有一次村里的河有人“毒鱼”,以前在村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河的上游放药“毒鱼”,在上游放了药之后,下游的鱼会浮上水面,有些会鱼会翻肚(死鱼),大点的会在水里行动缓慢。不知那些人放的是什么药去“毒鱼”。
反正村里的人好像见惯不怪了,知道有人毒鱼,第一时间跑到那河去捕鱼。
那一年哥哥12岁,知道有人“毒鱼”,他也跑到河里去抓鱼。
因为大鱼在水深的地方,哥哥去了一个河流转弯位置水深的地方抓鱼,最后鱼未抓到,意外却发生了,他淹死在那里!
那是我一生人中最痛苦的一次!!
母亲知道后,赶过来处理了哥的后事。
因为没钱交学费,姐姐小学未毕业就辍学了。
我也勉强撑到了小学毕业
书实在读不下去了
小学毕业后,就没读书了。
没读书闲着无聊到发慌
年纪小,没技能、没文化、出去也找不到工作!
村里有几个年纪比大的游手好闲家伙居然主动找我
说带我去增城街玩。
跟他们出增城街玩,那时D年轻人来增城玩,无非就系去机室。
夜晚带我去舞厅,湘江路的金麒麟或者中山路的红太阳。
舞厅小朋友能去吗?大家不要惊讶,的确小朋友也能去舞厅。
后来才知道呢几条友,点解甘“好心”带我来增城玩。
原来距地日头就去机室勒索个D学生、小孩的钱财!
晚上就去舞厅扒窃、盗窃D人既钱财。
带我去,系因为我细就算被抓也很快回放人,而且那些人对小孩的提防心小。
人最怕就系误入歧途,但是有阵时,真系唔米话你想唔入就唔入!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你只能说身不由己。
那时候经常跟着他们转增城的机室,舞厅,凤凰山,东湖公园,到后来的跑狗场地,溜冰场。
有一次晚上在当时荔城镇开园路的豪燕溜冰场门口,和另一班古惑仔打架!事因争女朋友而起!
距地帮扑街咩事都无同我讲,就系话叫我去“排场”!
打完人后,自己先走,我傻西西仲系度,对方的人来左之后,其中一个指住我话,个扑街都系距地D人,一班人就走上来围殴我,我被打到头破血流!好彩当时有个啊婶大叫警察来啦!警察来啦!打死人啊!个D扑街先飙住走!
当时我个头流好多血,个阿婶打左部摩托车,问个摩托佬拿左条抹车既毛巾包住我个头,送我去医院,还帮我给了医药费。(当时到医院急诊,伤口消毒、止血包扎,开了点消炎药。)这位大婶还没得急多谢她,就走了。当时年纪小也不懂什么叫感恩。
经历过呢一次,我又一次捡翻条命!(我在想如果当时不是那位阿婶,或者打我班扑街狠D既话,估计宜家都在阎罗王那里等投胎了!)
以前增城有个跑狗场在现在的雁塔公园对出,我一个小学生模样的,还跑去买狗,一注最低10元!可惜不是那种命,买了几次都不中。
好彩以前的娱乐场所无宜家甘复杂,现在的毒 品五花八门,一念之差好容易乃嘢!如果真系乃上毒 品就真系死翘翘!因为当时一齐在增城混的其中一个就系乃上了毒 品,早就去左阎罗王个度报道了!距死个阵30岁都未够!
在增城街混的日子,认识一个福和人,他年纪比我大点。
很幸运遇上他,我们认识一段时间后,比较投缘。
距话有个亲戚系四川成都做汽车装潢(做汽车贴膜,装音响、空调)的,要请几个学徒,工资好低,但系如果学识左工资都几高,好多人争住请。系增城跟住呢班人,迟早衰收尾!好话唔好听,唔米距死就系你死,迟早既事。如果你有兴趣一齐上去闯闯。
听他一言,获益良多。
有时候命运就这样,在一个转折点,就看你怎么去选择。
我们一齐去了成都,在开始那2年的确比较苦,但是我们互相鼓励、扶持、人在他乡还有一位这样的好朋友陪伴,实属难得!
他学会后,在他亲戚的帮助下自己开一家汽车装潢的店,我也成了他店里的“师傅”,帮他打工4年,对我不薄。
在他的鼓励和扶持下,我自己也开了一家汽车装潢店。日子过得还算安稳,我从心里感谢他。
姐姐在东莞打工,认识了一个广西人,嫁到了广西,虽然嫁的人家境不怎么好,但是她们夫妻相处和睦,我也欣慰了。
我的哥哥,永远是我的痛,经常在梦中,梦见和你一起上山砍柴,打猛、打榄(当时你在树上打,我在地上捡,你一直叮嘱着我,榄掉到那里去了,让我一个不漏的捡起来。抓到鱼你总不舍得吃,留给我。在学校我被人欺负,你第一个站出来为我出头,就算被年纪更大的其它学生打,你也帮我顶着。)
这就是我的过去,这就是增城我土生土长的地方,有血、有泪、有回忆、悲伤、也有过短暂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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